郁清棠:“我在肖情的房间里看到她和爸爸的合照,她一定很幸福。”
她的陈述客观冷静,没有流露出向往和羡慕之情,但忽然转过去望向天花板的脸,还是细微地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程湛兮:“郁老师。”
郁清棠一眨不眨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底的情绪像暗潮涌动的湖水,表面静静地流淌着,底下翻腾不休。
她攥紧了自己的指节,指骨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郁清棠才松开手指,不动声色调整好情绪,回答程湛兮:“怎么了?”
程湛兮声音柔和地问:“你觉得向天游和肖情有什么区别?”
区别?
郁清棠听到这个问题有些不解,要论区别,这两个人除了都在一个班年纪相仿外,其他都大相径庭。肖情内敛,向天游外向,家境和成绩更是截然相反。
程湛兮不紧不慢地补充解释:“我是问,是因为向天游调皮捣蛋,才会有向康那样的父亲,还是因为肖情聪明乖巧,老天爷才给了她一个肖春金那样虽然贫穷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爸爸。”
郁清棠第一时间觉得这很荒唐,淡声反驳道:“当然不,孩子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
“但大部分家庭不幸的孩子,都在用大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摆脱家庭的阴影。”
郁清棠长睫微颤。
程湛兮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目光下移,看向月光下郁清棠紧抿的薄唇,道:“比如向天游。他想用自己的努力让父母看见自己,所以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学习,努力考到年级第一,想让离婚的父母依然能够爱他,但他失败了。”
郁清棠轻轻地呼吸着。
程湛兮接着道:“他们先后组建新的家庭,有了妻子,有了丈夫和女儿,向天游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希望,所以他开始自暴自弃,想利用自己的叛逆来吸引父亲的关注,他也失败了。他只好装作麻木不仁,每天戴上面具保护自己,好像这样就不会难过,也不会心痛……”
郁清棠低声打断她:“程老师。”
程湛兮适时停下:“嗯?”
郁清棠声线漠然:“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