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
“所谓日.久生情,”萧泽玉道:“你跟虞姑娘相处久了,对她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闻言,傅筠往后一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好吧,”萧泽玉说:“算我多心了,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傅大人向来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
“言归正传,”萧泽玉敛了神色:“虞姑娘父亲的案子进展的如何?”
“还在暗中查探。”
“真需要一年才能查清?”萧泽玉狐疑地觑傅筠:“你们锦衣卫何时办案这般拖沓了?”
傅筠没说话。
见他这模样,萧泽玉乐了:“我说子亭,一年后,你该不会舍不得我虞表妹走吧?”
闻言,傅筠低嗤了声:“绝无可能!”
第34章冤大头
午时过后,虞葭犯困,傅筠派人送她回别院歇息后,自己也回了靖国公府。
才进大门,管家就迎上来。
“有事?”傅筠准备去书房。
管家道:“世子,夫人在正院等你。”
傅筠脚步微顿,又听得管家迟疑道:“听说面色不大好,世子得做个准备。”
傅筠点头,脚下转了个方向去正院。
今日他带虞葭去酒楼这般招摇,他母亲定然是得知了消息。老管家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其实傅筠早就有准备了。
从他决定跟虞葭协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进了正院,果然见婢女们都小心翼翼,他母亲文氏坐在椅子上喝茶,动作看似不紧不慢,但那时不时睇门口的举动透露了急切。
傅筠上前行了一礼:“母亲找我有何事?”
茶盏重重地一搁,发出沉闷的声音。国公夫人文氏不悦:“你是越发不像话了,不肯成亲也就罢了,怎的还…学那些个不成器的养起了外室?”
傅筠从容地坐下,淡定得很:“母亲此言差矣。”
“差在哪儿?你说!”
傅筠摸摸鼻子:“你儿子若是不成器,那整个上京就没有比儿子成器的人。”
闻言,文氏噎得不行。这个儿子,从小就让她省心,知礼孝顺、聪明多智,还自持自律,从来都是旁家夫人们羡慕她的份。
却不想长大后越发令她头疼。
儿子长大了,也不好跟他争吵,总还要顾及他脸面。文氏忍着怒气问:“你到底是何打算?”
“母亲,”傅筠道:“儿子年纪不小了,身边总要有个女人。”
“你这会子倒说起这事了?”文氏道:“以前给你安排通房你不要,如今非得去外头找来路不明的女子,那女子有什么好?”
傅筠没说话。
“你自己也知道年纪不小了,既如此,怎的就不愿成亲?”
“我之前给你相看的那些你不满意,这回娘给你寻了个知书达理的,样貌好,才情也出众,听傅淳说那天在城门口你也见过了,就是你月彤表妹。”
“你觉得如何?”文氏道:“眼下她住在府上,颇得你祖母欢心,我瞧着也是极不错的姑娘,回头……”
“母亲,”傅筠打断她:“我们家跟定国公府还有婚约,如何成亲?不若……”
傅筠缓缓道:“母亲替儿子去退了这门亲如何?”
“你——”
国公夫人堵了片刻,问:“就真是因这事不肯成亲?可你明明知……”
傅筠转着手上的茶杯,眸色晦暗。
文氏也说不下去了,良久,叹了口气:“罢了,懒得说你,你走吧,看见你我就心烦。”
“母亲莫烦,”傅筠低笑了下:“回头若是因此皱纹变多了可不好。”
文氏赶紧摸摸眼角,狠狠地剜了眼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啐道:“滚滚滚!”
等傅筠离开,文氏怔怔地问身边嬷嬷:“你说他这性子到底随了谁。”
嬷嬷上前继续给她捏肩,无奈感叹:“那桩婚事过去这么多年,谁都已经不当回事了,唯独世子还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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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院,傅筠望着屋檐上的几只雀定了片刻,才继续去书房。
但拐过回廊时,就听得一声娇俏的‘傅表哥’。
傅筠停下。
唐月彤就站在对面,笑得温柔甜美,她微微福身:“表哥才从姨母那过来?我正要去请安呢。”
“嗯。”傅筠抬脚欲离开。
“表哥。”唐月彤喊住他,迟疑了下,从袖中拿出个小匣子来:“我来府上时给每人都备了礼。”
她微微低头,恰到好处的娇羞:“彼时表哥还未回上京,礼也迟迟没送出来,这个是给表哥的。”
傅筠垂眼瞟了匣子,示意随从接过,淡淡说了句:“多谢。”
“表哥。”见他要走,唐月彤又喊住他。
傅筠蹙眉:“还有什么事?”
“表哥,我听说过几日外邦来朝贡,整个上京城都热闹非凡,不知表哥届时可有空?”
傅筠负手沉吟了下,却是想起了之前在酒楼萧泽玉邀虞葭去玩的事。但就这么稍微停顿片刻,倒是令唐月彤误会了。
她高兴道:“我来上京多日,还未曾好生逛逛,届时还请表哥……”
“没空。”
他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凉意,如冷风拂过,割得人脸疼。
空气静默了会儿,唐月彤贝齿轻咬,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自然清楚傅表哥没有成亲的心思,可姨母既然让她来相看,那就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之前在城门外见过那个女子,颇得他喜爱,这让唐月彤分外感到危机。
她带着家中使命而来,若是就这么空手而归,定然要被嘲得抬不起头做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都住进表哥家了,又岂能不抓住机会?
这也正是她今日精心打扮前来偶遇的原因。
却不想,傅表哥这般薄情。
也不知想到什么,她又笑了起来,说道:“表哥,羡鱼姑娘也是第一次来京城吧?我上次见过她就觉得亲近得很,我来上京也没认识什么人,想着得空了找羡鱼姑娘说说话。”
“不知表哥可愿转达一二,问问羡鱼姑娘是否得空,届时我邀她一起去逛逛。”
她殷切且希冀地望着傅筠,想着这事总该同意了吧?
但没想到傅筠想也没想,有些不大耐烦道:“她也没空。”
而后看也不再看她,就走了。
唐月彤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是自己从家中带来的,一个是国公府老祖宗赐给她的。
这会儿被人看了笑话去,她面色难看,盯着傅筠远去的身影,袖中的帕子都快要扯烂了。
“小姐,”婢女荷芯劝道:“国公夫人那边等得久了,咱们过去吧?”
唐月彤这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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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回到书房,先是处理了些庶务,小厮进来添茶时不小心将放在桌角的匣子弄掉地上了,吓得赶紧跪下告罪。
“小的该死!”
傅筠瞧了眼,正是之前唐月彤送的,里头是张手帕,绣了什么花不清楚。
他淡淡道:“出去。”
“等等,”他喊住那小厮,指了指掉在地上的东西:“赏你了,一起带出去。”
等门关上,室内安静下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份密报来看,但看了会儿又倏地撂桌上,有点心神不宁。
想起在酒楼时,萧泽玉的那番话——日.久生情。
他觉得不可能,但这两日自己靠近虞葭时总是有些奇怪的情愫,他甚至没法解释这是什么情况。他素来自控力极强,这种不受他掌控的心绪令他不喜。
傅筠仰头靠在椅子上,阖眼捏了捏眉心。少顷,忽地笑了。
真是庸人自扰!
不喜,那就不见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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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太上皇打江山时,收服了边境几个小国,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前来朝贡。这项例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从最初的朝贡渐渐衍生出了许多的物质和文化的交换。
因此,随之一起带来的,还有各个邦国的特产、歌舞、杂耍等等,整个上京城热闹得犹如过年。
这日一大早,虞葭就听见下人们到处窃窃谈论此事了,后院有几人是负责采买的,早就已经出门买了趟货回来,还带来了许多外头的消息。
一群婢女围着他们打探,有的还掏出自己的私房钱托帮忙买些稀奇特产回来。
杏儿也听了一耳朵,进门的时候边伺候虞葭穿衣,边说道:“她们都要去凝雪花膏,奴婢也想使点银子让带一盒来。”
“凝雪花膏是什么?”虞葭问。
“北边的芩国盛产药材,有许多花不止能做药材,还能做胭脂水粉呢,其中凝雪花膏就格外出名,听说敷在脸上能让肌肤越来越白嫩。”
“还有这事?”
“是呢,小姐,”杏儿问:“今日您要跟萧公子出门,届时不妨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