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日宴是个噱头,出逃才是真的。
钱医生说季怀冰确实有病,是一种偏执症,但他判断还不算严重,不过他建议陈余跟季怀冰分开一段时间来帮助季怀冰克服这种心理障碍,于是到了5月8日晚。
陈余盛装出席,季怀冰把他打扮得像个豪门公子。
陈余看着酒店前面停的一众豪车有种梦回18岁那年的生日宴,一转眼,他和季怀冰已经相识十年相爱七年了。
其实参加生日宴会上的人陈余根本不认识,来宾们估计也只是把陈余当做季家二世祖千金一笑为蓝颜的一个新宠罢了,所以再奢侈的宴会,也失去了年少时的那份纯真。
季怀冰办这场生日宴会是冒着风险的,现在的陈余不宜张扬,毕竟无论是陈余的家境还是性别都是万万不能被季家接受的存在,但他不想陈余总是不开心,他已经让陈余难过了好多次了。
季怀冰揽住陈余的腰,问:“喜欢吗?”
陈余回以热情的笑:“很喜欢。”
不远处的方群与友人碰了杯,目光扫视着陈余,嫉妒的像霉菌一样长在他的心口。
晚上十点,陈余还没有借口逃脱,季怀冰便先接通了一个电话,然后脸色变得沉重,他走过来亲吻陈余的唇。
“我今天晚上不能陪你看烟花了,家里出了点事儿,你看完烟花,就乖乖回家,好不好。”
陈余突然担忧地拉住季怀冰,“出什么事儿了?”
季怀冰拉开陈余的手,“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陈余没多想,晚上十点半,陈余借故钻到停车场,被阿伟拦住,“先生,你要去哪儿?”
陈余警惕地盯着阿伟,然后恳切道:“我没想逃,我只是想透口气,他也需要透口气,你明白吗?”
陈余走阿伟身边走过,被阿伟扣住肩膀,陈余抬起头,眼睛润润的,像琥珀,“求你了,放我走吧。”
阿伟心软了,先生为了这次逃跑一定策划了很久吧,在别墅里,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先生笑了,“先生不开心吗?”
陈余:“我只是觉得很累。”
“先生还会回来吗?”
“会。”
逃跑的路线是早就规划好的,很顺利,陈余甩掉了身后的追捕,转进小巷子,然后又上了另一辆车,最后成功逃离。
在江城横行了半辈子的季权病倒了,季权的老婆儿子们都风风火火地赶去医院。
季怀冰还没进病房,先是被肖婧妍狠狠扇了一耳光,“听说你还在替你那个男朋友办什么生日宴,简直荒唐。”
季怀冰冷眼看了一眼肖婧妍,“让不让我进病房,不让进我走了。”
肖婧妍气道:“站住,滚进来。”
不一会儿病房里就围满了人,大哥握着季权的手,面上哀色,“爸,你怎么就病倒了。”
季怀冰站得最远,心里讽刺,并不认为季权的这些儿女有几分真心,但看着所谓的哥哥姐姐们脸上愁云密布,其实他们也是出自真心的吧,季权也曾真心待过他们,那些钱权争斗下,也是藏着几分父子情谊的,只是那里面不包括他,看着季权的病容,季怀冰始终觉得很陌生,很难用父子这两个字将两个人联系起来。
没过多久,季怀冰的手机开始震动,这个场合不方便接电话,他便没有接。
等到演完父慈子孝后,季怀冰从病房里出来。
拿起手机看,保镖给他发了消息说陈余跑了。
还有就是陈余发来的消息。
季怀冰的脸色当下就很难看了,可看了陈余发过来的消息的内容,又没有那么生气。
他说:
[季怀冰,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我不听你的话,但是你先别生气好不好,我没有不喜欢你,也没有不爱你,我只是累了,是真的很累,你每天都把我关在笼子里,我感觉我都不能呼吸了,你肯定觉得你把我照顾得很好,不用我干活,不用我为衣食住行操心,还给我买好多礼物,你总是说你都快把我宠到天上去了,但是那只是你的感受。]
[如果你也被这样关起来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如果你被关起来你就会发现再昂贵的衣服也只是衣服,再顶级的美食也只是食物,生活的很多东西都将失去意义。]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把你关起来,每天把你丢在家里,你在家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还会有人监管你,只有等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像逗小猫小狗一样喊你,“喂,小狗季怀冰,快过来让我抱抱。”然后等到早上我起来上班后,就又把你一个人关在家里,是不是让人头皮发麻。]
[而且有时候你发脾气真的很凶,我很怕你发脾气,你记得吧,我读书的时候就怕你发脾气,你把我关起来我就更怕了,算了,还是别说这个了,感觉我像个姑娘似的。]
[说回我为什么要搬出去,强调,是搬出去,不是逃跑,也不是要跟你分手,你应该学过,人是社会性动物,脱离了社会,那我就变小猫小狗了,所以我想要搬出去,作为一
', ' ')('个独立的社会人试着生活,我会自己找工作,自己租房子,自己照顾自己,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说的社会性是正常的人际交往,绝对没有你脑子里的那些不三不四的猜想,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臆测,我又不是人民币,你对我未免也太有信心了。]
[还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外面饿死,我卡里有你很久以前放的五十万人民币,我会好好花的,即便我这段时间不跟你住一起,我还是会花你的钱,所以我还是你老婆,只要你想,我一辈子都是你老婆。]
[只是季怀冰,我觉得你真的病了,得了叫陈余的病,学名叫做偏执症,别狡辩,这是你以前亲口说的,但是我那么爱你,我怎么能成为你的病呢,我不想要你得这样的病,我想要你健健康康的,不要整个脑神经都围着我转,这样你很累,我也很累。]
[所以我们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改变一下自己好不好,你也学一学怎么尊重我好不好,我们好像很不平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太依赖你了,我今年都二十六了,一想到我要自己去找工作面试我就紧张,而你也太依赖我了。]
消息是从一串新的电话号码通过短信的方式一条一条传过来的。
季怀冰看着,新的短信又跳出来了。
[这些话如果是当面说肯定是说不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面对面说话,不然就是吵架,不然就是冷战,我好久都没有跟你说过这么多话了。]
[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我有在小心翼翼讨好你,你看到这里有被我哄到吗?有没有不那么生气了,其实我很怕你没有被我哄好,依然很生气,连夜把我找出来,狠狠教训我。]
[如果你被我哄得没那么生气了,那你就不要来抓我了,过段时间我会乖乖联系你的,如果你还是生气,那我也只能求求你,不要来抓我。]
[最后,季怀冰,我很爱你,我从十五岁就喜欢你,十八岁的时候爱上你,我所有的生命里只对你一个人心动过。]
发完这条短信,陈余的眼泪滴落在黑掉的手机屏幕上,他眨了一下眼睛,调整情绪,鼻子还是发酸,喃喃道:“搞什么,又不是分手。”
然后他把手机卡拆出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再一抬眼,就看见了江对面,很远的上空,绽放的烟花,隔得太远,烟花变得很小,连声音都听不到了,原来已经离得那么远了啊,但是依旧很漂亮,他笑,心念,谢谢你送的烟花。
季怀冰走到窗边,也看着同样的远方的那片烟花在空中绽放,他拿起手机,半响后回了一个好字,季权病倒了,也就意味着季家的风云要起了,这个时候,放开陈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