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刚好撞见要给他送早餐上去的贺云屺。
四目相对,有不知所措,也有淡定自若。
倒是顾鹤先开了口,“谢谢这几天的早餐,但我们似乎不是能这么熟稔能帮买早餐的关系。”
停止这种纯情高中生送早餐的行为吧,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然后艰涩地说:“我曾经是喜欢过你,但无法承担这份感情,以后也无法承担。”
他甚至有些愠怒地长出一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现金,塞进了贺云屺的西装口袋里。
「帮」「谢谢」,顾鹤真的很懂怎么扎他的心。
他额前的碎发飞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挺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虽然还是年轻大学生的模样,但也已经学会穿西装打领带了,不再是能被一个棉花糖哄得开心一整天的年纪了。
一个人好哄,是肯哄他的人带着真心实意。
在他无法时时陪伴的时光里,那个少年在慢慢成长,他够感知到的不只是身体上的变化,更清醒地意识到少年心智上的成熟。
贺云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从容淡定。但又为自己从心底涌出的那点懦弱的伤感既觉得陌生又感到鄙夷。
“你别紧张。”贺云屺看着顾鹤,心里如针扎似的难受,说,“我不想给你压力。”
顾鹤稍稍有些错愕,这又什么把戏?
贺云屺看着那双质疑似的眼神扫视着他,心脏就忍不住的抽了抽,“你可以删除我的信息,我的电话号码。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你的面容、你的声音、和我们的记忆……有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深入骨髓。”
“抱歉,只要想起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我就恨不得把自己抽筋扒皮来弥补对你的伤害,可是我真的太想你了。”
他不奢求顾鹤可以原谅自己,他只是想靠顾鹤近一点,更近一点。
他也很庆幸自己没有阻止顾鹤去做他想做的事。
顾鹤明明什么都不想要,贺云屺偏偏什么都要给。
贺云屺想要得到赦免自己也给他了,他到底还要什么?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又好像始终遮着一层雾看不分明。
贺云屺的审判者似乎忘记了来审判他。
谢隽默默地观望了全程,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之间的裂痕堪比东非大裂谷。
顾鹤离开的时候,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潦倒的贺云屺。
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就乱了,下巴冒出了一层短硬的青茬,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犹如被抛弃的大型流浪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