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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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倒是轮到李琼薇愣了:“怎的还带回来只狗?你不是最怕那物了吗?”

“谁让樊封他求我呢。”荆微骊眨眨眼,笑得娇俏。

突然想起什么,她回眸,视线定在正无所事事的四弟弟身上,又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突然被喊了声,荆涑赶忙抬头,眼里泛着不敢相信的色泽:“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要去吗?”她重复问了一遍。

“要去!”荆涑笑得明朗:“谢谢三姐姐!”

说完,他便像只鸟儿跟上连灿的步伐,瞧着欢快极了。

看着荆微骊缓缓收回目光,李琼薇审视地问:“我还以为你很厌恶他呢?”

荆微骊耸肩:“先前是,但是我想了想,觉得那些腌臜事说到底都源自他生母而并非他,况且只要他日后做个乖弟弟,我不是不能接受他。”

穿过绣楼的小院,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

参天的梨花树,有年头的秋千,还有她每年都会买盆新的再与往年买的摆在同一排的花。

心窝一暖,荆微骊道:“王府虽然宽敞又奢豪,可给我的感觉总是冷冰冰的,远不及这里。”

“那人呢?也是冷冰冰的吗?”李琼薇乐了,专门问她痛处。

“人啊,那可就太热了,整日里都跟壶沸水似的,摸着都嫌烫手。”顺着她的话说到底,荆微骊笑得大胆。

李琼薇捂嘴,不敢贸然跟话。

毕竟这荷京之内恐怕也只有她的这个小姑子有资格这般形容北越王了,毕竟在这之前,能跟后者扯上最多的词可是“棺材脸”和“鬼阎罗”。

把人引进内室后,荆微骊特地从礼物堆里找出来一幅牡丹图,一并送到二嫂手上。

李琼薇酷爱牡丹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事,但这么一幅栩栩如生的牡丹图却极为罕见,她不好推辞,但收下的时候心脏都跳得更快了几分。

“我也不知道该送二哥什么,不如嫂嫂亲自给他选选?”

李琼薇也不假客套,一眼相中支价值不菲的狼毫笔,临走前还说要让荆云泉回家后亲自来谢她。

尽管荆微骊苦笑着再三说了不用。

卧房内没有站别的侍从,荆微骊沉溺于片刻的宁静,在小房间内踱步走了几圈,心里弥漫出异样的喜悦。

不一会儿,连灿又跑过来,比之先前狼狈了不少:“不行,那畜生比它主人还难伺候,我一靠近就嗷嗷乱叫,你得过去瞅瞅。”

别,我比你还害怕。

荆微骊苦涩地腹诽一声,但想起男人跟她做的约定,顿时觉得自己不行也得行。

出门前,荆微骊驻足又朝少年看过去:“别忘了他给你布置的功课,到时候你若是考校没过我可不帮你说好话。”

连灿翻了个白眼,狂劲比之她丝毫不差:“我才不管那家伙呢,他让我练我就练啊,谁知道合不合适我学。”

冷着脸白他一眼,荆微骊双手环抱,姿态满是不容置否的气势:“有时候我是真看不出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被骂得一愣,连灿甚至忘了反驳。

她继续数落道:“但凡你长个眼睛都能看得出来他挺重视你的,是认真想栽培你,不然那些功法心经他为什么不让别人学呢,王府可不缺能习武的适龄人。”

桃花眸凝聚着绚烂的光彩,连灿被她盯得心里直发虚发毛,唇瓣干涩,却连舔两下壮胆都没想起来。

手指缩了缩,他没底气地说道:“我当初可是要杀他的人,他怎么可能想栽培我。”

叹了口气,荆微骊走近两步,又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傻孩子,这才证明他是真的不拘小节,才是真是欣赏你啊,你可得别以偏概全看不清他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开始pua模式!就要欺负小孩!

连灿:感觉你说得很有道理。

骊骊:感觉你真的很好忽悠。

晚来春

◎不屑◎

傍晚黄昏, 主屋那边来了侍女,唤荆微骊过去一起用晚饭。

临去前,荆微骊特地把发髻上、手上的名贵首饰都卸了下来, 一旁的青瑶看着直发愣:“您平日不是最喜欢这些了吗?为何给摘了?”

荆微骊笑道:“财不外露嘛。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们不能流连金钱财物, 若是他看见我才嫁到王府尚不足两个月就穿金戴银, 怕是又要数落一番。”

其实她真正怕的不是父亲,毕竟在父亲那里她撒撒娇卖个乖就糊弄过去了, 真正让她留了点私心的人是大姐。

虽然她不知道大姐和那家伙之间有过什么不愉快,但看得出来,即使他成了妹夫依然不被大姐所喜, 这也是为何这次回家住她坚持没有让照缨一同的原因。

待她到厅堂上时,一家人果然都齐了。

荆秋袅看见小妹姗姗来迟,直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让她坐过来, 后者也不推辞, 甜甜地喊了声“姐姐”便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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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着面前的娇俏容颜, 荆秋袅不满地说:“瘦了。”

“哪有,”荆微骊笑道:“分明是姐姐想我想的紧。”

“就你会说。”点了点她的眉心,荆秋袅半个硬邦邦的字也吐不出来了。

一家人席间又询了几句小夫妻的事,荆微骊大部分都知无不言,毕竟有些若是说出来怕是会吓到自家父亲和二嫂。

动筷间, 荆秋袅的余光瞥过站在屋外候着的少年郎。

后者一袭葱白圆领衫, 明明是个年岁不大的护卫,可穿衣打扮却相当讲究, 尤其是连他佩的发带都是百两银子一尺的祥云锦。

一口肉嚼得毫无滋味,她又道:“王府有那多人, 照缨也不是吃闲饭的, 他怎么偏偏喊了个黄毛小子给你做护卫, 也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荆微骊赶忙说:“是我坚持的。”

荆秋袅皱眉,刚想说让她别替樊封遮掩,就又听见往日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妹信誓旦旦地说:“他不是王府出身,更不是他手底下长起来的人,在能够保护我的前提下,不会对他有问必答,况且——”

她又笑笑:“我还挺喜欢他的,逗起来也怪有意思。”

姐妹俩的交谈声很低,周围的几人都听不真切,只能看见她们二人垂着脑袋窃窃私语。

再然后,便瞧见荆秋袅放了竹箸,拧着手腕说要出去活动活动。

紧接着,她就一把拽起小护卫后脖颈的衣服走了。

荆微骊图热闹看,也紧跟着说吃饱了,提着裙摆跟出去。

看着她灵动的背影,荆太师无奈地叹口气,同二儿子说:“这丫头是越长大越管不住咯。”

荆云泉乐了:“她自幼就由您宠着,现在又多了个位高权重的夫婿,想来这娇纵的脾气是不会再改了。”

“不改好啊,不改好,”捋捋胡子,荆太师笑得眯起眼,似是透过那窗明月看到了更久远的事:“为父就希望她能一辈子富贵安乐,北越王虽然是个古怪脾气,但他待阿骊的确是掏心窝的好,也算是圆了我的愿了。”

默默抿了口杯中的清酒,荆云泉扯扯嘴:“说来惭愧,我当初是万万不敢想自己的妹夫居然是权倾朝野的北越王殿下,当真跟做梦般。”

毕竟……那位异姓王殿下与他家小妹的性子、身份都着实是很难联系在一起呢。

一个是满身鲜血的雪岭苍狼,一个是生在锦绣堆里的娇花。

可偏偏,老天爷爱开玩笑,连撒红线都这么阴差阳错。

在家中待了两天,荆微骊又有些闲不住。

她看了眼脸上淤青还没散的连灿,笑眯眯道:“要不还是给你买点药膏涂涂吧?不然痊愈还得好几日呢。”

连灿双手叉腰,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倔强道:“不用。我身子骨不错,肯定也好得快。”

笑意更浓,荆微骊捂着嘴,也不拆他台:“好好好,那你就慢慢熬。”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把连灿扯出去添置新物件了,而且还因为只带了他一个,自诩跟她感情最深厚的青瑶还显然有些吃味。

临走前,荆微骊拍拍小丫鬟的肩头,安慰道:“你跟他有什么好比的,乖乖在家等本王妃回来。”

说罢,她接过连灿递过来的及肩兜帽,雪白的薄纱遮盖住芙蓉面,只留窈窕的玲珑身姿在外。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荆微骊心跳得飞快。

街上有西域来的胡人,正三两成群耍着中原难得一见的技法,周围堵了一圈又一圈的看客,他们拍手叫好不约而同地朝胡人脚边扔铜板。

而负责捡钱的小娃娃看起来也才五六岁,缺了颗牙,笑起来直漏风,满是至纯至洁的憨态。

连灿瞳孔里的好奇不比荆微骊少,尤其是看见胡伎能徒口喷火时连连惊叫:“你看你看!”

荆微骊挑眉,摊手笑笑,一边嘲笑他果然是个孩子,一边解释:“你也可以啊,不过是先在口中存上满嘴的酒,再对着火把喷出来,这样就成了吐火而言。”

听得一愣一愣,他哼了一声,可见是后悔问了。

二人原本正准备去家医馆抓两味药,可路上瞧见一家首饰铺子,荆微骊驻足,有些走不动路。

连灿朝里面望了眼,一看是家卖女儿家珠串宝钗的地方,当即决定留在外面等她。

他向来受不了这类铺子,成群的妇人女子推搡而行,还有满室的胭脂水粉味,呛人得很。

荆微骊信步走近,却发现这家首饰铺子的排列装潢意外的清新雅致。

寻常的铺子为了吸引客人,总喜欢用上各种大红大紫的绸布、奇珍异石来点缀,可这家大有不同。四周打量一圈,最称得上勾人视线的也就只有墙上这面用银饰雕摆的瓣鳞花了。

“这位夫人可是要买些什么?”

她看得正入迷,身后突然传来声响,便立刻循声而望,但不曾走开的是个瞧着格外年轻的男子。

此人一袭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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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发间小饰是来自域外的样式,右手手腕上一串青玉珠,像极了不谙世事的清冷佛子,可这人眉宇间又妖气横生,倒是将那三分矜贵傲气压得严严实实。

下意识眯了眯眼,荆微骊不动声色地福身,一垂眸,便自然而然地瞧清了他衣角上的瓣鳞花。

她答:“随便看看。”

岁霁之苍白的脸上浮现丁点弧度,他追问:“在下是这方寸之地的掌柜,若是夫人有看上的,倒是可以给您提个好价钱。”

荆微骊挑眉,试图隔着薄纱去看他眼中的心绪:“你可知我是谁?”

岁霁之:“许是来日的一位客人罢了。”

兀的,一股寒气从脚底飞速弥漫上来,荆微骊不受控制地后退两步,十指指尖竟然也忍不住地变凉。

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强行压在心底,荆微骊将场子话做足:“既如此,那我倒是很期待。”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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