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体都冻僵了,手指也没法再打字。头越来越痛,前额的神经通通都绞在一起,无论怎么把手指往掌心用力地攥,也没办法阻止自己昏过去。
就在快要倒地的那一刻,大门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谁朝他冲过来,一把将他从湿冷的地上拽起来。
“我不是让你滚吗,在这里装可怜给谁看!”
“阿远……”耳边传来熟悉的咆哮声,许昀一瞬间清醒过来,摇摇晃晃地站不直,“你、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叫你滚也不滚,怎么这么没有羞耻心,许昀我告诉你,以后我不会再被你骗,更加不会再可怜你。”
恶意像拳头一样凶狠地打过来,他头晕目眩,痛出一种胃部痉挛的感觉。可膝盖抖了抖,仍然强撑着站在alpha面前。
“我只是,有话想跟你说,几分钟就好了。”
寒风瑟瑟吹着,李尧远无声无息地瞪了他半晌,然后粗鲁地将他拽进客厅:“你想冻死别带上我。”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许昀在冷热夹击下重重地一激灵,然后打了好几个喷嚏。李尧远用嫌恶的眼神盯着他,把他盯得抬不起头。
“对不起……”
“不要浪费我时间,有话就快说,说完就走。”
这时怀特跑进来绕着他俩打转,像是想让自己的主人不要再生气了,又像是想让许昀不要太难过。
“回自己窝里去。”李尧远吼了怀特一句,它缩缩脑袋,跑到一旁观望。
许昀揉了揉酸楚的鼻子,眼睛望向地板,每次呼吸都感觉耗尽力气。
“阿远,我没有要到哪里去,只是生病了……”
李尧远哼了声,不屑地说:“感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是有点严重的病。也不对,其实不算严重,就是,就是神经痛而已,只是发作的时候会比较痛苦。”
alpha猛地抬起头。
许昀的样子依然是唯唯诺诺的,鼻尖冻得通红,脸颊却一片苍白。
“发病的时候老是头晕,看不清字,听不清别人说的话。老实讲,上一份工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开除了。”
说到一半眼睛全红,幸好可以低着头。
“最近手上好不容易有点钱,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买火车票和收拾行李也是为了去大医院看病。”
李尧远像被定住一样没有动,隔很久才深吸一口气:“你是白痴吗,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许昀苦涩地笑一笑:“要是告诉你,你肯定会花时间和精力关照我,已经受你太多恩惠了,我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接受。”
“许昀!”
真恨不得把这人的脑子打开看看构造,怎么会蠢成这样?
李尧远的怒火被瞬间点燃:“既然这样你还跑来告诉我干什么?就当我死了,以后都不要再见面好了!”
听到这句话许昀立刻慌张起来,想要过去抱住他,结果刚迈出半步就被茶几绊倒了,狼狈不堪地倒在地板上。
李尧远冲过去,最快速度把人抱上楼放到床上。许昀上下牙打着寒战,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alpha。
“阿远……”
“闭嘴。”
粗暴又蛮横地扒光他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底裤,也不理会他难堪又难过的神色,直接用厚厚的被子把人裹起来。
床铺和被褥温暖又柔软,而且还沾着alpha独有的气息。许昀嗅了嗅,紧紧贴着枕头。
“今晚住在这里,明天早上回你自己家去。”
心脏被莫名的痛觉折磨得皱巴巴的,像团擦过鼻涕的废纸一样。许昀发呆般望着他:“你再也不理我了吗?”
李尧远没法回答,只能反问:“你在乎过吗。”
“当然……”
声音很微弱,可是足够听得清了。李尧远震了一下,盯着被子里缩着的那一团,看到他瘦削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当然在乎……在乎到、在乎到宁愿冻死,疼死,也想跟你说清楚。”
“当年离开你,老实讲……就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现在又是这样,只要一想到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就难过到活不下去。”
“知道自己生病以后,我每天在想怎么告诉你,可是又怕治不好会拖累你,怕告诉你以后你会嫌弃,会一天比一天更讨厌我……我没有把握,阿远,我就是这么不自信,所以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这样语无伦次,许昀混乱地掉下泪来,声音也变得很模糊。可是无法割舍下某个人,这种心情李尧远完全可以体会。
伸手把他身体扳正,看到他脸上湿得一塌糊涂,嘴唇无力地翕动着,低低地说着对不起。
“像我这样的人喜欢你,始终,始终忘不掉你,让你很困扰吧。”
他汹涌又无声地流着泪,气息不稳,手指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神志已经有点不清醒。李尧远把他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很快肩头的衣服就打湿了一块。
“你真的是个白痴……”心疼又难受的感觉占据了大脑,手指不自觉去抚摸他的头发,“如果我觉得困扰怎么还会跟你做,难道你以为我很随便?”
许昀缓慢地摇头,维持着趴在他肩头的姿势,心脏阵阵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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