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晾衣服,最后直接拍板:“我今天刚好买了一条大活鱼,晚上奶奶做鱼给你们吃。”
桂兰方说完,直接端着空盆子进屋,根本不给李贪反驳的时间。
李贪:“……”
成欢在画室里,怎么也想不明白李贪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
“你姥姥说你在这里。”李贪抱着历史书,语气平静,“让我和你一起复习。”
成欢有些愠怒:“你不知道拒绝吗?”
李贪诚恳回答:“你姥姥很执拗,我拒绝不了。”
桂兰方在门外对这个结果喜闻乐见。
她脸上堆起满意的笑,乐呵呵地去杀鱼。
自从李贪来了后,成欢的画室终于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她变得更有生气。
情绪更有起伏。
而不是只是那种故作成熟的,空洞的笑。
成欢“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画画。
李贪自顾自地坐下来,意有所指:“姥姥说你在复习。”
成欢眯起眼睛:“我的确在复习。”
她说着,把画板一转,一张极具抽象风格的几何数字图形出现在李贪面前。
红的,绿的,土黄色的,天空中腾起一轮红日,红日中心戳着复合型斧头镰刀,边上还有长了三角形倒刺的白色圆点。
“……这是什么?”
“抗日战争。”
李贪注意到画面下方,超现实主义风格的1931和1945躺平在草地上,如同达利的《永恒的记忆》一般,疯狂且扭曲。
李贪低头翻了翻自己的笔记,“不是37年开始,八年抗战吗?”
成欢眨眨眼,笑眼微弯:“改教材了,现在是十四年抗战。”
这是独属于文科学霸的嘲讽笑容。
李贪连忙把本子上的“7”涂黑,覆上一个又挺又长的“1”。
成欢好久没这么和人一起复习了,被李贪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不禁眉眼都舒展开来。
李贪有些不自然:“你笑什么?”
成欢大大方方:“你还怪认真的。”
李贪做事向来认真。她只有竭尽全力才能在合县生存下去,只有拼尽全力才能从合县走出去。
这股闷头较真劲儿已经刻在她骨子里,成为她血肉的一部分。
成欢久违地享受到调.教学渣的快乐。
之前她和同桌经常一起复习,但是出事后,她就极少和人有交集,即便和人接触,也都是在地下里的蝇营狗苟,他们只会觊觎她的脸,平时谈论的话题也都是吃喝玩乐的丧气话。
回过神来,成欢发现自己已经处在夹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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