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成欢蹑手蹑脚走出厨房,发现李贪不见了。
她正在房间里对着镜子上药。
她咬着衣摆,镜子里映照出紧锁的眉头,还有遍体鳞伤,
“我来帮你吧。”
成欢敲敲门,示意自己在这里。
李贪从镜子注意到成欢,生硬拒绝:“不用。”
“你背上还有伤。”成欢直接进来,抢了她手上的碘伏,语气强势,“自己够不到的。”
“不用!”
李贪声音更大了些,她本来就发烧,这会儿情绪一激动,整个脸都涨红了起来。
成欢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但依然坚持。
“李贪。”她说,“这不是同情。”
成欢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朦胧的沙哑,让李贪逐渐平复下来。
她说:“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你不欠我。”
李贪只是盯着她,语气不太自然,“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好意。
不习惯善良。
不习惯被温柔以待。
“试试吧。”
李贪无法和那双桃花眼对视,她移开视线,想到很多别的东西。
譬如画画时的相互凝视,譬如酒吧里的无意撞见,譬如昨晚被水蒸气蒸腾出的曲线。
李贪沉默了。
成欢难得的好脾气,靠坐在床边,坐下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只鸟。
《坠落》。
“你画的这只鸟,我也许见过。”
李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冷不丁地开口。
那天她捅完周乾,弦突然一下就断了。
李贪躺在血泊里,仰头就看见了翱翔在蓝天里的鸟。
成欢一愣,她目光幽深。
她是在东门桥边草丛里看到这只鸟的。
其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只记得她仰着头,目光穿过那些模糊的人脸,穿破层层天空,身体越是沉重,她就越是轻盈。
自由自在,振翅高飞。
李贪感慨:“当时我就在想,真好。”
成欢笑笑:“是啊,真好啊。”
她的笑意不达眼底:“说不定真的见过呢。”
***
李贪把睡衣反穿着,趴在床上,整个后背裸露在空气里。
成欢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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