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完了,哥哥我的脸上多了一条大口子,回去之后就见不成人了,想要爹爹去提亲也不可能了。”
郭平无奈的拍着陈数的肩膀说:“你想多了,鄂国公,翼国公,那种模样的人都能娶到老婆,凭什么你就不能讨到一个好老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住了,陈数狠狠地在头上敲了两下眼睛里含着泪花道:“总需要活下去才有可能啊!”
“就差一天,如果城墙不坍塌,我们再坚持一天就能活命,狗日的老天爷不给我们活命的机会,那就一起死吧。”
陈数极度不好意思的抹去泪花,低下头重新整理自己的甲胄作为掩饰。
大火终于熄灭了,天边也出现了一道鱼肚白,张庭月终于将郭孝恪的身体放了下来,小声的对他说:“天还是亮了,我怎么忽然感觉自己轻松起来了,娘的,看来要死了。”
卸掉自己的大红披风,盖在郭孝恪的身上,拎过来一罐子火油一股脑的倒在郭孝恪的尸体上,然后扔了一把火,就匆匆的走到城墙前面对五蠡司马说:“如果我战死了,你还活着,记得也把我一把火烧了。”
五蠡司马张着嘴笑了一声道:“该是卑职为大将军开路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以前在军中的龌龊全都不翼而飞。
“标高三,火药弩准备!三百步,射!”校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挥动了自己手里的旗子。
八牛弩熟悉的嗡鸣声响起,弩枪再一次闪电般的激射出去,和以往一样,八牛弩从不会让人失望,准确的将弩枪送到了敌人群中,穿透然后爆响……
当校尉再一次大喊:“标高一,火油弩准备!一百步!射!”
随着他的声音,只有稀稀疏疏的十几只弩枪射了出去,剩下的八牛弩再一次沉默了。
自从唐军大规模装备八牛弩之后,突厥人的勋贵就不再领队冲阵,因为他们是战场上最好的弩箭吸引器。
冲阵的突厥人见到稀疏的火油弩,愣了一下,然后就欢呼起来:“唐人没有弩枪了。”
整支队伍轰的一声就加速冲向城池,短兵刃的格斗突厥人怕过谁来。
陈数机械的搬动自己的强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弩箭飞到了哪里去了,也不晓得哪一个敌人是自己杀死的,那些扛着梯子的敌人怒吼着向前冲,让他感觉天底下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经受千军万马的冲击。
一声巨响将他从恍惚中惊醒,只见郭平正在向人群里投掷火药弹,刚刚点着了火,一支箭就射穿了他的肩膀,火药弹掉在了城墙上带着火花四处滚动。
一只大脚一下子就将火药弹踢了出去,陈数这才发现张庭月出赫然已经到了自己这一边,就在一瞬间,两面城墙已经失守,穿着皮甲的西域人怒吼着挥舞着钢刀沿着城墙冲杀过来。
一口气射出去九支弩箭,陈数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再也没有力气去拉动强弩的弩弦了,抛掉强弩,看这个脚下汹涌的人群,一咬牙就将装着火药弹的皮带解下来把上面的引信全部点着之后抛下了城墙,听不见火药弹的爆炸声,头盔上连续被两只箭射中,虽然都被头盔弹了出去,但是两只耳朵里就像是有一口大钟在轰鸣,什么都听不见。
郭平趴在地上身上插满了白羽箭,就像是背上长满了羽毛,张庭月的陌刀挥舞一次,就会有血花飙出来,他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胡人的血……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总需要有一方全部倒下去为止,陈数扯开了身后一个火油桶的塞子,看着火油咕咚咕咚的从桶子里流出来,自己站在火油里,任凭白羽箭在自己的身上射的叮叮当当的响,再来一点就好,郭平趴着的地方就有一簇火苗。
突厥人惊恐的向后退,想要躲开火油区域,为此不惜将自己的同伴挤下城墙,陈数的身边难得的出现了一片空地。
郭平突然跳了起来,踩着遍地的火油抱着陈数就跌下了城墙,大火燃起,陈数眼睁睁的看着火油燃起,眼睁睁的看着张庭月满身火焰大笑着站在城墙上挥舞自己的陌刀,宛如火神降世。
一个奇怪的念头跃进陈数的脑子里:“我干掉了自己的大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