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大臣此时已聚集于宣武门,随着宫门大开,旋即鱼贯入宫,入万象深宫,分两班站立,等候天子亲临。
武则天的心情其实是很不好的。
因而她故意来迟了一些,朝中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有一样事,却是牵动了她的心。
本来是她让狄仁杰去查实那秦少游与张易之的一桩公案,可是谁晓得,这位狄公,居然至今还没有回应。
按照武则天的设想,这是一件小事,让狄仁杰出马,无非是显露自己的公允罢了,也省的有人借这件事来做文章,也就是三两日的功夫,事情也就可以解决,狄仁杰呢,轻而易举的把事情办妥,那两个在县衙里的人,自然也就随便损失点皮毛,至于文武百官,谁敢说自己偏袒,这可是狄仁杰审的,就算是有什么偏颇之处,那也是狄仁杰的错,可问题在于,狄仁杰以清直而闻名天下,他会有错吗?
可问题就在于,虽然是打好了这么个如意算盘,偏生狄仁杰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将近过了一个月,秋去冬来,这案子还是没有定夺,问题是这两个人,还关在县衙呢?
只是武则天又不能去过问,一旦过问,就显不出自己的公允了,她得憋着,毕竟只是一个小案子,皇帝陛下哪有亲自询问的道理?
可是这一憋,就是足足一个月,换谁都要内伤啊。
武则天不禁恼怒了,她甚至有些责怪狄仁杰的意思,这样的小事你都办不好,做什么吃的。
偏偏狄公似乎人品好、声誉高,而这脸皮嘛竟也厚的可以,他居然去三省赴任了,绝口不提那县衙里两个人,他不提,武则天又不能问,最受伤的就是秦都尉和张易之了。
武则天岂能不恼火。
这样一件小事都办不好,非要悬而不决,让自己平添忧心,狄仁杰实在太教人失望了。
于是她拉着脸跪坐于金殿之上,手搭在御案上,沉默不语。
这个时候,理应是宰相主持朝议了,可是跪坐在上首的人还未开口,却有人站出来,道:“臣有事要奏。”
众人看过去,奏事的人居然是张昌宗,武则天心里明白,自家的兄弟还在县里关押,兄弟情深,张昌宗急了。
这样的心情,武则天是很能理解的,她抿了抿朱唇,道:“张卿所言何事?”
张昌宗慷慨激昂道:“凤阁侍郎狄仁杰,奉旨查如春酒楼一事,可是为何已过去月余,却至今没有动静?这只是一件小事,难道以宰辅之尊,亲自视事,也是这般敷衍吗?”
张昌宗直接把矛头指向狄仁杰。
不过殿中的大臣居然没有哗然,大家只是沉默,显然,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狄仁杰坐在几个宰辅之下,闻言不为所动,于是长身而起,慢悠悠的道:“臣奉旨查办,只是有些地方,尚未厘清,因而不敢贸然决断。”
张昌宗冷冷一笑:“狄公若是迟而不决,总这样拖延下去可是不好,臣恳请陛下,诏秦少游与张易之二人,殿中对峙,今日总要说个明白。”
这张昌宗的小算盘,所有的人,都已经布置好了,这殿中数百的大臣,绝大多数,都已经是摩拳擦掌,这个时候他要的,就是将秦少游和张易之叫到这殿中来,到了那时候,众臣就有了借口,这如排山倒海的弹劾就要发动,无数人言之凿凿,已是搜罗了秦少游数十上百条罪证,只要有人登高一呼,万千人响应,即便圣人对秦少游有姑息之心,秦少游也必死无疑。
这叫抛砖引玉、引蛇出洞,表面上看,是对狄仁杰发难,实则却是为接下来的最后一击进行铺垫。
不过对于武则天来说,她只当张昌宗无外是担心那个兄弟,想要把事情早点来个了断,这狄仁杰到了现在,还在说案情有不明之处,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张昌宗的心思,武则天也是感同身受,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昌宗要求御前审问,武则天岂有不允之理,只不过这个案子,是交给狄仁杰的,此时少不得要问一问狄仁杰的态度:“狄卿以为如何?”
狄仁杰道:“臣无德无能,才使此案拖延至今,张中郎所言不错,不妨当庭审议,以安众心。”
武则天便道:“既如此,那么就准了,传旨,速命敕使,至洛阳县衙,提秦少游、张易之入宫。”
一声召令,便有黄门火速抵达洛阳县,那柳元芳已是入宫廷议去了,所以在这里当值的,只是县蔚,县蔚不敢怠慢,忙是押解秦少游和张易之二人至宣武门,在这里,早有一批禁卫等候多时,该做的样子,自然是要做的,众禁卫押解秦少游和张易之入万象神宫。
这一路上,秦少游的心情倒是平静的很,他步履轻快,不过也是知道,今日……是真正摊牌的时候了,案情折腾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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