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打了个冷颤:“殿下……你……好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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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因为天气炎热,所以朝会提早了一些,卯时三刻,大臣们就已在宣政殿集结了。
近来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一些零星的旱情而已,因为长安附近,尤其是万年县总是不遇甘霖,因而门下、尚书、中书不得不拟定了一些免赋的措施来应对。
武则天显得懒洋洋的,或是年岁大了,于是总是拿食指轻轻地扣着脑门,眼眸微微眯着,在屏风后的软榻上假寐。
等到朝会结束,上官婉儿上前搀着她要回寝殿休息。
此时,却听屏风后有人朗声道:“圣人,臣有事要奏。”
原来竟还有人没有走,而是单独地留了下来。
武则天听这声音,便晓得说话的乃是秋官侍郎周兴。
她扬扬手,宫娥们忙是撤了屏风,就见周兴一脸凝重,孑身一人留在殿中,朝着武则天深深作揖。
武则天启了朱唇,慢悠悠地道:“爱卿有什么话,但言无妨。”
周兴却没有立即开口,反而是左右张望了一眼,才道:“恳请圣人屏退左右。”
武则天皱眉,她知道周兴既然说这些话,肯定是有极重要的事要禀告,她心中不由开始猜测起来,旋即,她朝上官婉儿等人努努嘴。
上官婉儿忙率着众女官和宫娥屈身行了礼,而后背过身去,鱼贯出殿。
上官婉儿面无表情,碎步而行,她的身子与周兴错开的时候,周兴看她一眼,而她的脸色依旧如古井无波,缓缓地走出大殿。
出了大殿就是一处甬道,率着数十个宫娥,上官婉儿朝向晨曦的方向,愈走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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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政殿中,除了武则天与周兴,已是空无一人,这空荡荡的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武则天坐下,手撑着额头,露出几分身体有恙的病容,慢悠悠的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周兴又是谨慎地左右张望一眼,旋即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道:“臣打听到了一些事,此事关系实在太过重大,臣不敢相瞒。”
武则天只是下巴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了点,依旧是手撑着额头,道:“你继续说。”
“臣发现了一些事,近来,秦少游与太平公主之间过从甚密。”
对此……武则天禁不住张开了凤目,看他一眼,道:“这些事,朕也听说了,他们一起卖棒冰是吗?”
“不。”周兴摇头,脸色冷峻的道:“假若只是这些,臣岂敢多管闲事,只是……哎……臣听说,他们不但过从甚密,而且牵涉到了男女私情。”
猛地……
武则天慵懒之色一扫而空,她豁然地张大了眼睛,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臣不敢造谣生事,此事确实有许多蛛丝马迹,在如春酒楼,有人瞧见秦少游与太平公主殿下有肌肤之亲,还有,这几日,秦少游下了值便往公主的府邸去,甚至有一次,竟还留宿在了那里。”
“你说什么!”武则天的声音变得高昂。
她长身而起,旋即双手背着,在这殿中来回踱步,她的凤目中露出杀机:“这些都当真吗?”
周兴道:“这样的大事,臣岂敢胡言,只是事关殿下名节,臣只好实言相告罢了。”
这件事当然很严重。
并不是说太平公主那个丫头不可以胡闹,只不过……对太平公主,武则天有更深的考量,其实太平公主从前的夫家门第也不算低,乃是太宗时期的宰相薛元超之后,薛家的曾祖更是太宗皇帝的亲信,位列秦王府十八学士,可就是这样的门第,武则天都觉得辱没了自己的女儿,因而此次薛家垮台之后,武则天便希望自己的这个女儿一定要寻一门更好的亲事,未来的夫家,要嘛就是她们武家的族人,要嘛就是五姓七家这样的高门大阀。
因为这样的豪族,家风自然是严谨的。
太平公主二嫁,因为她是公主的关系,这些人或许可以接受,可是假若在嫁人之前,居然还闹出什么丑事,在待嫁的过程中,居然还和人胡搞瞎搞,以至于声名狼藉,这武氏的亲族,或是五姓七家的高门,还肯接受吗?
更何况,坊间对眼下的武氏,本来就多有毁誉,尤其是在私生活方面,现在又授人以柄,武则天怎能不怒?
武则天的脸色冷了下来,她淡淡道:“真凭实据可有吗?”
周兴忙道:“还在查实,只是……毕竟牵涉到了天潢贵胄,臣不得谕旨,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给朕查,彻查到底!”武则天冷冷地继续道:“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朕第一个就要了你的脑袋。”
周兴目中露出了喜色,忙是拜倒:“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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