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济在润州做的不比你在江州差,看他做事,将来也肯定是要入阁拜相的。你们兄弟俩个,当初一榜高升,将来说不定还要同为宰相呢。”
一众老干部们听了都是羡慕不已。
他们一个个虽说都曾拜相挂帅,也个个位列王公高爵,可家里的孩子们,却少有如来家兄弟这么出色的。
秦琼自己的儿子秦怀玉,继承秦家的武风,投身军界,先在禁军中任了一段时间职,又进了讲武堂,如今在河东代北服役,雁门关上做个校尉,但也才六品,这还算是靠了家世关系,毕竟他也是皇帝女婿,但跟来家兄弟一比,就差的远了,人家可是已经做到执掌一州大权。
靠的还是实打实的功绩。
程咬金一口吞下一颗炸鱼丸,翻着白眼道,“我老程家那些个不孝子,就没一个中用的,就老大表现稍好点,可也只能在军中效力。说来,连一个做文官的都没,说来就丢人。”
这年头,武将也得勋获爵,但文官身份地位也越来越高,特别是在中原之地,远离战争。做文官,升迁容易,也更有权。
中枢的内阁宰相和翰林院大学士,有几个是军界出身的。
程咬金这样的老江湖,也都看的很清楚,自家是以武立家,以勋立业。程家当然得有人在军界巩固地位,但程家要想以后地位稳固,光靠武不行,还得有子弟参加科举,得有子弟做文臣。
只可惜,程咬金儿子虽然不少,嫡出庶出一堆,但学文的还真没几个有出息的。他也让几个儿子去参加科举,可只有一个考中了举人,其它的只能止步秀才,再往上就死活考不中了。
倒是骑马射箭,很有天赋,这让程咬金很无奈。现在老程很羡慕秦琼,当年收养了来家兄弟好啊,如今两兄弟这么年轻却已经这么出色,如皇帝所说,将来入阁为相都是早晚的事情,来家如果出一对宰相兄弟,那来家百年甚至更久的家运是肯定能维持的,有来家兄弟帮衬秦怀玉,秦家以后就算只在军界,地位也是很稳的。
连个罗士信罗矮子,都收了个好义子,裴行俭现在还只是个县令,但做的却是京县县令,前途无量。搞不好,将来也是要入朝为相的。
思来想去,他觉得老程家靠自己经科举入政界,是行不通了。自己当初又没那好眼力,收几个厉害的义子。如今想来,还是只能靠妻子崔氏那边了,清河崔氏毕竟老士族,他们底子厚,在军界他们不行,但若说搞文章考科举,他们却是在行。
若是自己选几个崔家的好苗子,好好的支持一下,以他们崔家的底子,再加上他程家在朝的地位,要扶几个通过科举了的崔氏子弟入仕,扶着他们起来,那真不是什么大麻烦事,如果崔家有人将来也能入阁为相,那对程家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一顿全鱼宴,来恒尽展江州鱼的风采,皇帝皇后与老干部们吃的也很尽兴。
午时过去许久,鄱阳湖上乌云笼罩,风雨将至。
波涛拍打着湖岸,张超手捧着一杯枸杞茶看着那乌云下的湖面,湖上有护驾的水师船只在巡逻往来。
“陛下当初也是万军之中跃马持枪的猛人,怎么如今却喝起枸杞茶了?”老将单雄信过来笑问。
张超扬了扬手中杯子,“当年我确实曾自称是灞上银枪小霸王张三郎,不过今非昔比啊。再说,我这辈子,虽然跟老爹练了许久的枪,可实际上我还真没有摧锋陷阵过,领兵打仗倒是不少次,但每次我都是稳坐中军帐,绝不轻易犯险的。说来,我跟李世民是两类人,他是个天生爱行险之人,胆大,是真的胆大,常爱行险,打仗的时候经常拿自己当诱饵,甚至经常亲自冲锋。我呢,恰相反,我这人其实不爱行险,更愿意稳稳当当的。我喜欢谋定后动,或者说喜欢算计。”
“谋定后动是稳。”枣红脸的单雄信道。
“稳是稳,缺少些锐气,缺少些狠劲。如今眼看着也知天命,更没那股狠劲了。”
“陛下,大华有如今之疆域,有如今之繁华,这是秦皇汉武都不曾做到的,陛下可谓千古一帝。”单雄信这话说的很诚恳,当年他随王世充被俘,差点被杀,虽说最后是李世民放了他一马,但实际这命是张超救的。
“当年许多人也说李世民是千古一帝。”张超摇头笑笑。
千古一帝,这个称呼他不敢当。其实张超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把华夏一族带上了一条历史上从不曾走过的路。这条路现在很宽,但后来是否还会这么平坦,就不得而知了。
他定下的这些制度,将会影响很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