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呵呵冷笑几声,“是啊,连你一个妇道人家,都想不出这种事情。可太子偏偏就做了,还派了不止一拔人去,更可笑的是,花费千金请来的刺客,却反而成了文远的贴身护卫,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李三郎一首侠客的歌,可谓是把太子嘲讽的体无完肤。”
“夫君,你遇人不淑,没有跟对明主!”裴氏也叹惜了一声。本来她并不怎么会对丈夫的事情插嘴,更不会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多舌,可现在听了这些,裴氏都忍不住出声了。
遇到这样的太子主君,那真是倒霉。
“看来李三郎转投秦王,更聪明。”
魏征笑笑,“什么转投,他李三明明就是秦王府那边的人,是太子自己非要挖人过来,结果挖来了个间。但这些本来都不重要,如果太子能够用好了,就算是原本是秦王的人也一样能为已用的。可惜,太子这人,小恩小惠和一些表面功夫好,但,哎。”
魏征看着那方洮砚,就跟这洮砚一样。
魏征确实喜欢,可相对来说,他更看重的是太子能够纳他的谏,而不是今天送块砚,明天送几幅纸,后天送个歌伎什么的。一般人,也许会对这些相当满足,可魏征却只觉得反感。
李建成又不是什么普通亲王,他是太子啊,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
啪啪的爆竹声传来。
魏征抬头,苦笑。
“看来李三郎回家了!”
裴氏看了眼丈夫,“也许你应当去跟李三郎聊聊。”
“聊什么?”
“聊聊外任,去凉州。”
魏征惊讶的看了眼妻子,裴氏道,“既然太子如此,不如早走。寻求外任,正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你看原来李三郎家的账房,如今都成了洮州刺史了。正三品,实职。你的能耐难道还比马周小?与其留在东宫,整日气闷,不如离开。”
“娘子说的确实有道理,哎,只是就这样离开,似乎对太子有些不公。”
“夫君,这有什么公不公的,你苦心劝谏,可他并不听从,你留下来有何意义?若是太子肯听你劝,哪怕太子有不足之处,那我们也应当留下。可现在这样,留之何用?”
“好吧,我去恭喜下李三郎,讨几杯喜酒喝,顺便问问他的意思。”
“夫君,不如就把这幅字当作礼物吧,我听说李三郎可是很喜欢字画的。”
魏征笑笑,卷起墨迹已干的这幅侠客行,夹在腋下,向对门走去。
同在务本坊的国子监内。
孔颖达和陆德明正在校正武德字典,听到爆竹声声,不由抬头。
“三郎回来了!”
“他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去陇西,大半年不见人影啊。这武德字典还有修的各朝官吏,好多地方都想要听他的意见呢。”
“是啊,上次他说的那个大唐半月谈,他一走,到现在也还没有发行。哎,太可惜了。”
孔颖达也觉得十分可惜,张三郎明明是一怪才学士,可朝廷却居然用这样的才士却领兵打仗,想想就痛心。
“走,去三郎府上道贺一下,顺便我还有好多问题要好好问下他。”
“我也是,我的那书后几卷有不少地方得征求下他的意见呢。”
两个学士起身,结伴往张超府上来。
大学士第边上。
房府和杜府,房玄龄和杜如晦都被这爆竹声吵到,杜如晦摇了摇头,拿了本书,夹着去了房府。
“三郎终于回来了。”
房玄龄熟练的拿出棋盘,一边打开盒子一面取子。
“是啊,秦王可是天天念叨着三郎,就等着他回来了。”
杜如晦摇了摇头,“有时我都忍不住妒忌起他来,我们天天跟随殿下左右,可却无法满足殿下啊。倒是三郎远在陇西,殿下却整天期待着他回京,要找他问策呢。”
“三郎这个是个鬼才,看问题角度总是跟我们不一样。同一件事情,有的时候却总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如今长安的局势,我们眼里已经成死局了,可也许在三郎眼里,却还有破局之法。三郎坚决反对殿下出京,我想他肯定是有了些办法的。”
“我现在也非常期待,想要听听三郎有何高见啊。这长安城,犹如一座巨大的牢笼啊。”
“对于今天金殿上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杜如晦摇头,“陛下动怒,将罗艺一贬到底,还关进了大牢。甚至还贬斥了东宫官员,看似陛下对东宫更加不满了。但我觉得,事情却恰好相反,陛下此种种举措,其实还是在维护太子。依我看,陛下的心意依然没有改变,还是不肯换储。只要殿下一天不变心意,那殿下就会被死死的按住,根本不会有出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