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敢低着头,他太疲倦了。
从河北黎阳赶回长安,他只用了三天三夜,换马不换人,一直都在路上跑。人都快要跑散架了,三天时间跑了一千多里路。
“张叔快不行了,等你去河北见最后一面。”
秦敢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受伤了,还是生病了,就没有大夫吗?”
“我们前些天随郎君到达黎阳,与曹国公李总管会面后,便驻扎在黎阳北面一座小城。那天,郎君带着一队骑兵到外面侦察地形,突然一股河北叛军斥候骑兵杀出。郎君带我们歼灭了这支斥候骑兵队伍,可张叔中了一箭。当时还没什么,可回去后发起了烧,伤口化脓烂了,军中的大夫也看过了,用了各种药,但就是不行。”
“张叔烧越来越重,到后面已经时常昏迷着,人热的烫手。大夫们都说救不活了,郎君让我赶回来,带你去见张叔最后一面。”
张超仔细的听着,一下子判断出,老爹是伤口感染了。
这种感染在这个时代是相当致命的,伤口感染而死的伤兵,比直接在战场上战死的士兵还多。
战场上环境恶劣,士兵极易发生各种感染,尤其是受伤之口,战场条件差,难以及时护理,更容易发生感染。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好的药物,只能靠士兵自己的身体抵抗能力。身体强壮免疫力强的,也许发几天烧后慢慢又撑过来了。
但如果身体差些,又得不到及时的医护休息,那结果只会越来越重,最后感染而死。
老爹如今的情况,明显就是受伤之后的伤口感染,十分严重了。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张叔,当时我就在他旁边的。”
张超拍了拍秦敢的肩膀,“战场之上,哪里能处处顾的过来。不过,老爹的情况并不是就没救了,我有一味药,可以治此症状。”
“可是,军中的大夫都说药石无治了,郎君和曹国公还请了黎阳附近的大夫过去医治,都说不行了。”
“他们说不行,是因为他们没有药,而我有药。”
张超的那个背包里就有治感染的抗生素药,是头孢菌素。这种药在后世非常普遍,也很便宜。这种药物可分布于身体各个部份,因此各个组织器官发生了感染,只要致病菌对头孢敏感都可以选用他。他还是一种杀菌剂,而不像红霉素等是抑菌素。他还不如青霉素那般容易过敏。
后世许多医生都喜欢用这种药,一旦病人感染、发烧,不管它是什么样的感染,立即就用头孢菌素。这药国内产量大,价钱又便宜,使用普遍。
连张超包里的那个医药包里,都有着口服头孢。
有了这个药,老爹就还有希望救回来。
“你真有这样的神药,有成药吗?”
“嗯,在家里就有备。”
“那我们马上回家,拿了药立即赶回河北去。”
匆匆赶到窑洞,张超让管家给秦敢准备热水让他洗个澡,恢复下体力。
“敢哥,老爹的事情,你不要跟其它人说,省的七娘她们听了担心。你先洗个澡休息下,我去拿药。”
打开炕角那个木箱的锁,取出一个木箱,再打开上面的锁,张超的那个背包就出现了。
取出医药盒,里面果然有口服的头孢。除了头孢,这个小医药盒里还有不少药品,有止痛药、止咳药、活血药、消毒药、消炎药和肠胃药,风油精、感冒药等,还有一些创伤的药品和器材,纱布、绷带、棉签、创口贴,双氧水、云南白药等常用的伤口处理物品。
药盒不大,但种类齐全,这本来是他准备居家旅行时用的,但其实买来置办后却根本没去旅行过,在家遇到点小毛病,也是直接去医疗诊所。
穿越的时候,他头一次背着自己的那个背包,准备去旅游,谁知道穿越到了千年之前。
张超拿出了头孢,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他干脆把整个药盒都拿上了,最后又从背包里拣了几样带上。
一把瑞士军刀、一个望远镜、一个打火机。
把背包重新锁进箱子,拿了包袱把几样东西都装好了,背在身上出了门。
他让管家把账房马周和兽医老牛还有村正一起找来。
“我要出趟远门,过些天才能回来,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就由你们帮着照看下。”
“少东家这是要去哪啊?”
“去哪大家就别管了,反正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帮着管一下,还是按原来的样子,作坊店铺施工工队大家都看着点,另外新窖也抓紧时间赶建。我短则个把月,快则半月就回来了。”
“大牛,给我把枣红马喂好了,准备鞍子。”
等马喂好,鞍备好,那边秦敢也洗过热水澡吃了顿饱饭还打了个盹过来。
“三郎,都准备好了吗?”
张超拍了拍背上的包袱,“都准备好了,走吧。”
“少东家,带上你的亮银枪还有刀弓,外面兵慌马乱的,小心一些。”管家道。
“嗯,帮我把亮银枪挂上,干粮准备好没?”
“都准备好了,有现成的炒米还有腊肠、肉干,还有一些今天蒸的馒头。”
“有这些够了,我走了。”
张超翻身上马,与秦敢一起出了村门,往北而行。
河北,黎阳。
秦琼坐在病床前,亲自为张铁枪拧毛巾帮他敷头。
可是毛巾不停的换,老铁枪的身上的体热也没有丝毫的降下来。
另一侧床边,一名白胡子老头正在为老铁枪的箭伤清理,伤口已经化脓。
老头不停的摇头,病人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一天之中清醒的时间没多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几天了。
“大夫,怎么样?”
“将军,恕老夫无力回春。”
秦琼长叹一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大夫说出同样的话了。
“铁枪老哥,你醒过来啊,你看现在眼看着天下就要太平,就要享受好日子了,你怎么却要走了。你还有个好儿子三郎呢,你还有七娘等着你回去呢。张家沟有在修建的新窑洞,五进十五间带个大院子。家里还有千多亩地,以后的日子多好过啊。”
“铁枪老哥,你醒醒啊。”
“我还想着打完这仗,天下太平了,到时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我也要在灞上建个庄子,就在张家沟旁边,到时每天早上跑跑马练练枪,然后去你家吃包子生煎,喝豆浆吃油条,找你下下棋聊聊天。聊我们过去在荣国公帐下时的往事,聊我们当年征辽时的奋勇,聊隋乱之时我们的挣扎漂流。”
“你醒过来啊!”
说到动情之处,秦琼也忍不住流泪,金戈铁马,沙场纵横多年,除了那一身的伤疤外,就只剩下老铁枪等那么几个老友了。如今,老铁枪也要走了。
“秦敢走了多少天了?”
“回总管,七天了。”
“七天,怎么还没有带三郎回来。”
“大夫,铁枪老哥还能撑几天?”
“最多三天,也可能只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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