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是高人,实是这明细账本很明了,而且这复式记账法本来就非常好核查。”
“那我就放心交给你了。”程处默迫不及待的扔下账本,直接就走了。十六岁的少年,哪愿意整天枯坐在旧窑洞里,给张超做帐啊。
马周不以为意的笑笑,挪动了下屁股靠着炕几坐正。
他对这个账房非常满意,有暖炕,桌上还有些馍馍点心,还有一壳热水,足矣。
管家也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告辞离开,屋里顿时只剩下了马周一人。
马周先是倒了杯开水,然后拿起一个还有些温的黄馍馍吃,吃几口馍喝口水,吃了四个馍后马周才停了下来,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擦净嘴和手,马周才再次把目光放到了账本上。
一本本账本翻看,封皮上都有着账本名目,翻了一遍下来,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再一本本的翻开细看,用了小半天功夫,马周合上帐本,长叹一声,忍不住赞叹一声,想不到小小乡下,居然还有如此聪明之人。
想我马周向来自诩才高,却不料今日在这乡下也能遇一对手。
这张三郎了得,张家的产业更是出人意料啊。小小张家,居然短短时间,就把产业做的这么大了。
生财有道,厉害。
从他刚看的这些账本,马周已经对张家的产业情况了如指掌了。从账本上最近的支出项目来看,张家正在加速扩张。
“碱和皂居然也是张家的独家产业,了得。”
马周又翻看了下总账,那本账本来是张超自己掌握的,先前给程处默借来对账,现在还在这里。
这本账上更是注明了张家的产业背后居然有秦琼等五位国公入股。
“张三郎精明的不像话啊,拿出一半股份送给五位国公,却让张家的这些赚钱的产业安稳如山,再不怕别人觊觎。”
马周觉得张超确实会赚钱,可也有些过于倾向工商了。乡下地主嘛,还是应当以土地为本。
不过他刚才看到张超有一项买牛的支出,一次买几十头牛,支出了数百贯。另外张家还有一项支出预算,是准备请工匠到张家的那十三块地里打水井、制井车,这也是一大笔支出。
“看来张小郎君也不是一味的要经营工商,而是利用工商赚钱,然后再用这钱来发展张家的土地农产。”
想到这里,马周不由的一巴掌重重拍在腿上,这个张三郎,细思极恐啊,真不敢相信,这只是一个年青的乡下田舍郎。
如果只是盯着土地,以张家的五百来亩地光收租也能过的不错。可想更大发展,倒不是容易。可现在张超卖面点卖碱皂还组织人却盘炕修灶,大把赚钱同时,还带着张家沟以及附近的村民也能在空闲时赚不少钱粮。
这张三郎,有意思。
那边晒场上,三头大肥猪都已经全杀好了,肉也都全分好了。一块块分解的好肉被拿去挂屋里,冬天天冷,就这样挂着明天用也一样还是新鲜的。
站在热闹的晒场上,张超向西远眺,便能看到南北塬之间的那条大沟。
冬日里的洗澡沟只有一点点水,远看如一条玉带。
沟两侧,全是荒坡杂树,只有少部份开了荒。
“看啥呢?”终于从账本中脱身出来的程处默,此时手里抓着一根大筒骨,啃的正欢快,一点国公府长公子的形像也没有,实在是这大骨头太好吃了,而且吃大骨头也只有这样手拿着才好啃。
要是拿筷子根本夹不住。
“我在看洗澡沟,在看这两边的荒坡。”
“一片荒坡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张超微笑着回道,后世的洗澡沟叫鲸鱼沟,还成了风景区,这里修了水库,拦了坝,洗澡沟成了一个风景优美的水库。
两边的山上还栽种了大片的樱桃、核桃和板栗、柿子等。
尤其是那些樱桃相当有名,那片种樱桃的地方,甚至还有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樱桃谷。经营樱桃谷的商家,搞起了客人自己采摘的业务,到了樱桃成熟的时候,许多西安的市民从西安赶到这里,一家人在山上采摘着樱桃,欢乐出游。
山上自己摘的樱桃可是很贵的,可西安人很喜欢来这里摘樱桃,西安人得了游玩机会,不光是只买了樱桃。商家则获得了更多的利润,可谓皆大欢喜。
以前张超就来摘过樱桃,这里的樱桃种的很好,非常好吃。
“处默,你说若是我花钱把洗澡沟两边的荒坡都买下来如何?”
程处默自顾自啃着大骨头,一边抽空回道,“吃饱了撑的啊,有钱了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啊,那些荒坡买来了也垦不了几亩田地,买来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