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云广文注意到她视频里陌生的背景,冷声问,“你不在宿舍?这是哪?”
云扬往唐月楼那边看了一眼。
唐月楼起身:“我回避一下。”
“不用。”云扬大大方方地承认,“我现在住校外,不在宿舍里。”
“跟谁一起住?你哪来的钱租房子?”
云扬最烦这种质问的语气:“我挺好的,您不用担心了。”
“云扬!”云广文终于被她惹怒了,他重重地一拍桌面,双手紧紧握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为什么就偏偏发生在你身上,你想过没有?二十多岁的人了,整天除了鬼混就是鬼混,不务正业,净走些歪门邪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自爱?”
这话像落在汽油上的一星火,云扬的大脑被上涌的怒气冲得“嗡”一声,她觉得难以置信:“什么叫‘自爱’,我干什么了怎么就歪门邪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些谣言说得很对?行,就算我是那种人,但是我干了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从出轨跟我妈离婚那时候就不把我当成女儿了吗!”
她生起气来几乎口不择言,一方面是为云广文这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而小时候家里的争吵声好像成了一种噩梦,让她每次面对云广文迟来的关心,都会无法抑制地觉得虚伪又恶心。
“你、你……”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云广文抿住嘴遏制怒火,还是被她气得直哆嗦,两人都没说话,隔着一道屏幕僵持片刻,女人敲了书房的门,让他小声一点,不要吵到儿子睡觉。
云扬的怒火被打断,一时啼笑皆非,沉默了好一会,她听着对面的交谈声,她的继母礼貌地跟她打了招呼,让她早点睡,仿佛对刚才的争吵一无所知。
对面是一家其乐融融、家庭和睦,她好像是个累赘,云广文记起来的时候就随口关心两句,或者摆出长辈的架子,高高在上地“施舍”两句指责——但是她现在早就过了一点小事就需要到父母怀里哭的年纪了。
想到这里,那种无可名状的愤怒已经褪去以后,父女二人再次隔着一道屏幕对视,气氛有些尴尬,但至少都平静了下来。云扬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道沉默,心平气和地叫了一声“爸”。
云广文僵住了。
从云扬离家上大学开始,他们就很少打电话,更别提见面了,就算偶尔聊天,也都以争吵告终,这种心平气和的语气实在少见,他嘴唇动了动,等着云扬的后文。
“小时候的事……我已经忘了,如果是出于补偿,您就别麻烦了。”云扬提起一边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您现在家庭美满,老是在我这添堵,我也挺过意不去的。”
“你……”
云广文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想好好聊聊,刚提起来的一口气没顺下去,脸色由青转红,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被戳中了痛处觉得尴尬。
“没事我就挂了,您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