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走廊小睡,开门声惊醒了他:“小··小少爷··老爷醒了吗?”
“没有。”楚千俞道:“我回去了。”
管家恭敬的送走了他才回病房守着,床上的人面色苍白,鼻翼夹着输氧管,布满皱纹的眼角残留着湿润,他双手抱着那条围巾,怎么都拿不下来,管家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有些心酸的摇摇头,年纪大了再硬的心也该软了。
楚千俞当晚没回家,而是提着几瓶烧酒去了海边。
他把酒放在身侧坐在沙滩上,语气温柔的道:“来看你了。”
“没有玫瑰,烧酒要吗?”
一阵强风吹来,灌进他散开的风衣里,像是个有力的拥抱,楚千俞伤感的把酒瓶往前放了放,自己开了一瓶仰着脖子喝了起来。
耳边震耳欲聋的海浪声让人有些恍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醉了,伸手想抓海风,海风却从指间溜走,就这样吧,反正都留不住。
·
第二天中午楚千俞还在宿醉,头重的抬不起来,手机铃声响了一上午他才慢腾腾的拿过来接起。
“小楚啊,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左秦的声音十分沉闷,听上去有些压抑。
楚千俞蹙了蹙眉,压着起床气问:“什么事?”
“嗯,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左秦嗫嚅了半天,问:“昨天的比赛看了吗?”
提及比赛楚千俞迷糊了一会儿才道:“没有。”
左秦听了更加沉重的道:“哎,听说你去韩国了?什么时候回来?”
楚千俞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我尽快回来。”
“嗯·····”左秦欲言又止的道:“你忙完就回来吧,也不急。”
“等一下。”楚千俞在左秦挂电话时叫住了他:“能不能帮我个忙?”
左秦:“怎么了?”
楚千俞:“关于蓝翼的事。”
·
左秦一通电话来得莫名其妙,也让他彻底没了睡意。
楚千俞起床坐在床沿缓了一会儿才去了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左秦的电话他的手机过于安静了,今早上这通电话也意味不明,就算他因为林泽泉的事弄得心神恍惚,但江时越不该一点音讯都没有····
他不安的蹙起了眉,大步走回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江时越的微信安静得太过异常,蓝翼昨晚给他发了个大哭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楚千俞颤着手点开微博,第一条热搜上醒目的立着一行字——
【mny爆冷八强赛惨遭淘汰】
mny输了?八强赛输了?两连冠的队伍,拿遍所有奖项的江时越,竟然0:3输给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队伍止步八强?
这个成绩不仅粉丝接受不了,楚千俞也不敢相信。
江时越此刻一定很伤心吧,已经在准备行李回国了吗?会担心机场遇见粉丝吗?
所以昨晚才没给他打电话吧,毕竟他是最怕别人对他失望的···
他眸光沉了沉还是拨通了江时越的电话。
“嘟···嘟··”
声音缓慢沉重,每一下就像捶打在胸口,让人疼得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电话里传来忙音。
楚千俞又打了左秦的电话,电话那头依旧响了许久才被接听。
“江队在吗?”
楚千俞有些不受控制的激动,左秦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闷闷的道:“在开会,现在不方便接听你电话。”
“电话给我吧。”江时越打断他的话,左秦有些为难的道:“你现在不方便和他通电话。”
“我说了,不是他。”江时越态度难得强硬,压抑着怒气道:“你挂了吧,我给他打。”
“江时越。”左秦有些着急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懂避嫌?”
电话就这么被强制挂断,楚千俞一头雾水的看着手机,又打了一遍,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避嫌?不方便?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他来不及细想,听江时越的语气让他意识到他此刻处境并不好,楚千俞迅速订好了最近的机票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去旧金山。
怕他们错过,楚千俞又在微信上给江时越留了两个字,“等我。”
等他风尘仆仆赶到机场手机又响了,电话那头着急的道:“小少爷,你在哪儿?”
楚千俞问:“什么事?”
管家带着哭腔道:“老爷··老爷他不行了···一直嚷着要见你····”
“····”楚千俞拿着行李的手顿住。
仔细听,除了自己忽然慢下来的心跳声,听筒内还有微弱的呼叫声,一声一声叫着:“小鱼··”
“小少爷?你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吧···”管家一边急切的问,一边抹眼泪。
林泽泉的子女似乎都到了现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震动着耳膜,管家一边喊着:“夫人,医生说需要安静,家属不能进来,少爷小姐们,请听一下医生的建议,老爷叫了律师,不需要你们的律师的,请到外面等候,稍安勿躁···”
楚千俞咽了咽喉结,抬眸迷茫的看着登机口,又回头看着出站口,一时不知该回头还是该走。
“····小少爷?”管家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道:“您在听吗?”
“嗯。”楚千俞沉默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般道:“我有急事,如果他能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