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曦将信写完,手虚握成拳在桌上敲击几下。
一名暗卫忽然出现。
陆念曦将信交到那暗卫的手中,沉声道∶“将这封信送至京城,务必亲手交到燕王手中。”
她临走前,谢景离派了许多人暗中护着。她如今不好出去,速度又比不上这些暗卫,只能让他去送信。
夜色掩盖下,看不清消失的人。
陆念曦双手按在心口处,遥遥地看着京城的方向。
她能做的,只是点出这件事的不对。至于最终事情走向,不是她能控制的。
北戎商贩连过三城的消息传到京城,文昭帝大怒。
谁也没想到三城守卫竟然还敌不过区区商贩,事到如今,朝廷中的那些文官才意识到边关的薄弱。
朝堂上众人争执,主战和主和再次吵成一片。
薛首辅执意要等北戎的消息,不愿现在出兵。兵部尚书气得要死,几次在朝上和薛首辅争执起来。
原本薛首辅就有意要削武将的权,现下针尖对麦芒,兵部尚书什么也不怕,不吵出个结果绝不罢休。
“您老可别再走来走去了,走得我头都晕了。”左侍郎坐在椅子上,无奈地劝着兵部尚书。
“我不走,我再不走,我怕是要冲到薛府和薛鸿文干一架!”
兵部尚书就是个急性子,要不是有人拦着,刚刚在殿前他就能和薛首辅打起来。
但也正是他急性子这一点,高兴生气都写在脸上,不像那些老狐狸一样,文昭帝反而对他放心。也是他在,兵部才落入薛鸿文的手中。
“您看您吵出结果了吗?陛下都给你们吵得头痛,今日都提前下朝。我看啊,这事还是得先有人表态。”左侍郎说着眼睛看向正屋的方向。
现在都是底下人在吵,三王一个都没表态。
文昭帝让谢景离协理兵部事宜,兵部尚书这些日子看下来,也知道谢景离不是个绣花枕头。
“不行,我还是得去问问。”兵部尚书说着就出去,左侍郎拦都没拦住。
谢景离正在屋内看着公文,就听见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
“殿下?”庆瑞试探地询问。
“让他进来吧。”谢景离放下笔,收起公文。
兵部尚书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道∶“殿下,北戎的事都闹得这么大了,您怎么想?打或不打,总得有一个定论吧。”
兵部尚书这话问得直接,也很不客气。
他是要谢景离表态。
谢景离没有说话,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还想说,对上那个眼神也默默地闭了嘴。他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接下来就看谢景离愿不愿意表态。
事实上,在这种关头,先表态并不是一件好事。
谢景离垂眸看向压在公文下的那封信。
那里压着陆念曦的信。
其实就算陆念曦不说,谢景离也知道不对。
北戎的野心,从来都没有收起过。
他只是在等,等到那个合适的时机。
可他每多等一天,北戎的那些商贩就会多作乱一分,死伤的百姓就会更多。谢景逸和薛鸿文不在意这些,他却做不到。
更何况,陆念曦还在陵县。
屋内安静了许久,兵部尚书都有些泄气。他正想要告退离开,就见谢景离忽然站了起来。
“殿下……”
谢景离没有回应兵部尚书,走过去淡淡地道∶“去乾清宫。”
腊月二十九,陵县的城门依然封闭着。大多数百姓这个新年都过得不安生,准备过年也没有往年的热情。
虽则已经有消息说朝廷那边要派人过来,但百姓们一日见不到人,一日就胆战心惊。
陆念曦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实在心烦时就写字画画。可同样,她的心也静不下来。
不是因为自己的安危,而是因为她一直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京城的风云变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陆念曦急着想知道。
她害怕……
“姑娘,姑娘!”白薇连喊两声从外面跑着进来,进到屋内喘了口气赶忙道∶“姑娘,燕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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