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斟酌了一下,说:“你们还记得李至诚的室友,云岘学长吗?他俩差不多类型吧。”
语音里,王若含开头便是一句粗口:“我操,那你不动心?”
周以嗤笑:“怎么可能?他俩只能说类型相似,都是那种温柔舒服的,但本质不一样啊,起码云岘他不轻浮。”
王若含表示无语:“服了,帅哥示个好被你说轻浮。”
周以不打算和她争辩:“反正我又不喜欢这个类型,我要是喜欢,我早十年前追云岘去了。”
卢杉山冒泡,插问道:那我还好奇,为什么你当时没看上云岘,听你描述这人简直就是完美。
路过小卖部,周以买了一根可爱多,草莓味的。
本来打算正经回答,比如云岘当时可是出名的醉心学业不近女色,比如她就不吃温柔人设。
但当周以剥开甜筒包装纸,咬了一口甜蜜的奶油冰淇淋,倏地想起什么。
她满脸骄傲、毫无保留地夸道:“因为我们李至诚好啊,全世界李至诚是最好的。”
王若含:爷服了。
卢杉山:你到底十八还是二十八!
陈文欢:苍天啊,你对李至诚心动得就很离谱,怎么还这么死心塌地,他当年是往可爱多里下迷魂药了吗?
郑筵:......
在群里搅了一通风云,周以摁熄手机屏幕塞进口袋里,可爱多的巧克力甜筒依旧腻到发齁,她闭眼一口吞下,又跑回小卖部拿了一瓶冰雪碧。
陈文欢有一点说得没错,心动当然离谱又突然,否则为何是fall in love,因为毫无准备地坠落才能让心跳加速。
汽水沁爽解腻,周以满足地打了个嗝,思绪放松下来,随着夜风,悠悠飘回某个燥热的夏天。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小孩的愿望都能被满足。
周以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很少说“我想要”。
大一的新生研讨课上,她听学长姐分享出国交流的经历,她在课本或资料上见过曼切斯特的芭蕾舞剧院、利物浦的航海博物馆、爱丁堡的王子街、斯卡伯勒的皇家城堡,还有最具英式风情的雾都伦敦。
作为一名英专学生,怎么可能不对那个陌生而充满吸引力的国度向往。
按照她的成绩,交流项目可以免去学费,只要承担这一年的生活花销就行。
周以犹豫许久才给家里打出那一通电话,接通前满怀期待,在听到她妈妈充满疲惫的一声“喂,小以”后,又突然没了勇气。
日常对学业上的几句唠叨关心,周以时不时地嗯一声。
“下个月你生活费可能得少一点,自己节约着,应该还是够的。你哥工作了要买车,你爸给出了两万,欸,家里本来就紧巴巴,你说他逞什么能呢。”
花丛边蚊子嗡嗡地响,周以抱着膝盖蹲坐在台阶上,满脸涨得通红。
最后仓促挂了电话,眼睛一眨,湿热的眼泪便从眼眶掉落。
委屈和难过像打翻的浓缩柠檬汁,涩到发苦,她胸腔酸胀,无助地躲在无人角落,脸埋进胳膊阵阵抽泣。
周以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初夏的天气闷热,她出了一身汗,嗓子冒火,觉得自己快要脱水。
脑袋胀痛,周以发泄似的用拳头捶,她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欸欸欸,小心把人打傻了。”
捶到第二下时胳膊被人抓住,周以抬起头,借着路灯的光看见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
意识到对方可能一直都在,她犯起窘迫,用胳膊肘挡住狼狈的脸。
李至诚从兜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巾,自己都有些嫌弃,但条件有限,只能让人家姑娘将就一下了:“擦擦吧,别哭了。”
周以抽噎着,瞪他一眼,不识好心道:“你看、看什么看?”
李至诚张了张嘴,说不出话,看她不接,他抽了张纸,上前俯身胡乱给她抹了把脸:“是我想在这儿陪你喂蚊子吗妹妹,你踩我钥匙半天,我刚想说你抬下脚你就开始哭,我还被你吓一跳呢。”
周以低头看了一眼,挪开脚,地上真有把钥匙。
李至诚弯腰捡起来,吹了吹灰塞进裤子口袋里。
“欸,你是那个外院英语系的学妹吧。”
周以没心情和他套近乎,冷漠地回:“我确实是英语系的。”
李至诚在她旁边坐下,自顾自地开始聊天:“我认识张远志,他给我看过你照片,说你是英语系的这一届系花啊?”
周以说:“我不知道。”
认出对方是谁,她回头,上下打量他,问:“你是那个,李学长?”
李至诚颇为惊喜:“哟,张远志和你提过我啊,他怎么夸我的?”
周以收回视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手指玩着自己的鞋带。
他说你是有钱但吝啬的21世纪葛朗台。
“走吧。”李至诚站起身,拍拍裤子,“庆祝我找回宿舍钥匙,请你吃个冰淇淋。”
周以故意说:“那我要吃可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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