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顾总,天都黑了还不开灯啊?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顾星沉在阳台,楼下小区的路灯已打开,行人来往如蚂蚁的影。“你在我楼下?”
“哈,你猜对了。”
“……你想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电话里男人的嗓音有种快意, “我就告诉你一声,你的公司地址、家庭地址还有女朋友,我已经全部查得清清楚楚!你搞金融的,是吧,所以你给你爸洗了不少钱?”
顾星沉锁紧眉:“别废话了,你想要什么。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哈哈。”对方声音沾着毒,“不愧是禽兽父子,风格如出一辙。”
“……”
顾星沉沉着眼睛,直听他把话说完。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有点失去理智地发疯。
窗外天已经黑透,顾星沉回到卧室,摁亮床头的小灯。
暖白的灯光瞬间流下,照亮男人的手背。
白皙的肌肤下有淡青血管缠绕,指甲根有很浅的白色月牙。
顾星沉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脑子里是那个有些疯狂的声音……
床上,许罂睡得很沉,浑然不觉。
顾星沉松了口衬衣领口,伸出手指,把她脸颊的头发拨开。
最近许罂热情主动,她似乎下定决心,不容他再唬弄下去。
也许……自己不该回国,也不该再靠近她。
顾星沉肘着膝盖,精神有些疲惫。脑海里闪过个念头:或者,应该在美好的时候结束。总比到最后,丑陋收场的好……
思绪很乱,顾星沉想了很久。
比如,是不是明天就和董事会提辞呈,然后,再出国,离开这里……
他思考得投入,直到脚踝被毛茸茸的东西扫过,才把他唤回现实。
“喵~~”
脚边老猫似乎饿了,跑来撒娇。
“小晨。”他顺手把它抱起来,顺了下毛。
猫老了,毛短而干涩。
抚摸了几下,顾星沉蓦地一愣。
老猫正一遍一遍用脑袋蹭他手臂。它翻着下巴,露出一块小拇指头大烧伤疤痕。秃的。
顾星沉脑子有些懵,好几秒后下意识喊它:“……小罂?”
闻声,猫儿眯眯眼,抬头:“喵呜。”
“……”顾星沉呼吸有些乱。
怀里猫还在蹭,像当年那个夜晚一样,窝在他怀里撒娇。
顾星沉呼吸有些乱,整个人被拉进久远的回忆。
那天的夜晚。
树林里许罂失望冷漠的眼神,她丢掉的外套,被放生的猫,他写下的最后一段日记,还有浴缸和水的温暖……
顾星沉闭目揉了下太阳穴。
某刻时刻,他感觉时光仿佛倒流,他又变成了那个少年。
-
客厅的钟,走动的时候,有极轻微的响动。22:14分。
许罂睡醒起床,赤脚穿了拖鞋到客厅。
客厅烟味很重,她手扇了扇,看见男人背对着她在沙发坐着。
顾星沉穿着白衬衣的肩膀,干净的后颈窝,和一头整洁的短发。
“顾星沉?”
穿过薄烟,许罂看见顾星沉回头,眼睛很深。她走过去。
“怎么啦?抽这么狠啊。”
顾星沉手腕放在穿着膝盖上,指间夹着袅袅的烟。
他眼睛很黑,眼神有种毁灭的颓废、漠然。许罂觉得陌生,又似曾相识……
高三的时候,在学校树林,那个少年的眼神……
“猫,是以前我那只。对吗。”
许罂从回忆里抽离。之前不说,是没想好跟他复合,现在既然有想法,自然可以说了。“是啊。就是你那只破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