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眼神晃了下,里面的情绪浮起,又慢慢沉下去。
“以后你会对这一点感慨更深。调查采访的案件越多,你越会发现,加害与受害的界限,并没有我们最初以为的那么分明。”
“……”
苏桐好久没有接话。直到办公室里安静了约莫有两分钟,她才用力地点下头。
“师父,我会记住这次教训的。”
“你啊……”孙仁脸色稍微松了下来,“哪儿都好 ,就是同感心太强——这对记者来说,是好也不好——同情和漠然两者之间 ,你自己要把握好那个度。”
孙仁缓了口气,“那这次调查,你准备怎么办?——一家人的无理取闹,这种事可上不了报道。”
“我想,不管结果如何,还是要有始有终地做完。”苏桐说,“至少我一定能从这里面学到什么,更希望能给当事人带去一些积极的东西。”
“……”
孙仁表情古怪地盯了她一会儿。
苏桐不解:“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
孙仁低下眼,翻着手里的资料咕哝,“我就是发现你这个在个人业绩上毫无‘上进心’的情况,真是叫人怀疑你实际年龄到底多大。”
苏桐莞尔。
“我不是为了业绩才做记者的。——虽然初见可能有错误、会改变,但初心不会变。”
“……”
孙仁右手拿着的钢笔一顿,在纸上留下了个墨点。
一张报告毁于一旦,回过神来他没好气地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瞧你这鸡汤一灌下来,吓得我手都抖。”
“师父再见。”
苏桐笑出了声,杏眼弯成月牙,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只可惜这种愉悦的情绪并没持续太久。
刚出了孙仁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上电梯,苏桐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正是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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