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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般人来说,三天的期限还算宽裕,拖延症患者会花两天半的时间娱乐,最后半天时间干正事。但对边璟来说,平时一周的截止期限,他能在前三天完成所有工作并且感觉自己“好险”;如果限制三天而他不能在第一天完成,便陷入极度的焦虑之中,即便干完活,也要来你家大扫除一遍才恢复正常。
一提到只剩两天的期限,一路上他看你的眼神充满责备,而这竟意外地勾起了你的欲火,你满脑子都在想被他狠狠地惩罚,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被他捆起来,面朝着震惊的群众光着身子,泛滥的花穴被他凶猛地插入。
一直到刺痛从嘴唇传来,你才发现自己把他压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边强吻一边扯他的衣服。
你红着脸在尴尬中赶紧吃下带在身上的药丸。
你们重新来到白如铖家楼下时,一股若隐若现的压抑感犹如沉重的沙袋,压在你的背上。
你摘下项链一看,阳光明媚的大街像是才被暴风雪席卷过一样,而太阳早已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充满生气的人们仿佛是褪色的人偶,僵硬地行走在路上;而马路正中央,你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钟熙,但此时的他头顶赤色的狐狸耳朵,背面长出了蓬松的尾巴。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用长着长且锋利的黑指甲的手摸摸脑袋。
站在他面前的是你很久以前在白如铖办公室里遇到的桀骜不驯的男人,他比印象中要高大许多,两根粗黑的恶魔角长在脑袋上,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黑色的纹路,眼瞳猩红,正不善地盯着笑嘻嘻的钟熙。男人披着厚重的斗篷,你可以看到他只剩下一只兽形的爪子和两条非人类的腿,另一只手不翼而飞。
想到钟熙把你丢下,还带其他鬼过来趁机夺白如铖的命,你心下警铃大作,忙拉上边璟躲在一边观察他们。
“他们也是来找他的吗?”
“应该是。”
道路上的车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仿佛是幽灵,没有任何被车撞的反应。街上人声吵杂,公路又时不时有车鸣声传来,你想听他们在说什么是不可能的。
如果能学到什么偷听的能力就好了。
边璟问你他们是谁,你简单解释了一下,就在你说到那不知名的男人时,远处的两人突然消失了。
你们紧张地又张望了十多分钟,才确定他们走了。
前去公寓的路上多了很多高度腐烂却又在微微蠕动的死尸,恶心的味道仿佛插进你喉咙里,穿过食道,翻搅你的胃部。
当你刚踏进电梯,你便被电梯天花板上的景象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只见一个鬼呈大字贴在上方,它每一处部位都像是砧板上的肉沫,血如小雨般不停地落下,而地面已经有了一片小血洼,它粉碎的五脏六腑、更多摔落的肉块浸泡在血水中,由一条长而薄的肠壁联系分成两半的尸体。
边璟扶住了你,你才意识到他上次肯定也因为看到这个血腥的画面踉跄几步,而那会儿你没有把项链摘下来,只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一半。
电梯缓缓上升,你躲在角落里,不敢看那东西,可又担心它和外面的尸体一样还是活的、会在你背对时偷袭你。
边璟握紧了你的手,安慰道:“上次来的时候它还像蜘蛛一样倒挂着,生龙活虎的,现在成这个模样,估计不可能对我们做什么了。”
电梯上升慢得有些诡异,你安慰自己心理作怪而已,没有什么异常现象。电梯终于来到了你们要去的楼层时,整个铁箱子微微一震,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门也不开了。
边璟伸手去按开门按钮,但这破玩意儿还是一动不动,就和鬼片里的剧情一样——被关在了电梯里,然后灯光突然消失了,电梯可能会突然极速下降,最终你们跌死在楼底,又或者电梯被鬼操纵着,来到了一个不存在的楼层里……
“……给我。”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你后上方传出来,这一定是来自那堆烂肉的。
“给我给我给我给我……”
你想转过去问它给什么,可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仿佛被固定了一样。
所幸边璟把你扯到他身后,你感觉到了手上的痛,恢复了点知觉,得以勇敢抬头面对那比外面任何一具尸骸都要可怕的东西,问:“给你什么?”
它不男不女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发出来,充满怨恨:“它们打我打得好疼,只要给我一点你的力量,我就不疼了。”
“好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看起来像……”
只觉电梯里的灯光忽暗忽明,整个地板都在颤抖,你心里暗叫不好,紧接着听到那鬼用尖锐的声音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守着你的巢穴,我得到了什么?!粉身碎骨!粉身碎骨!!我要一点力量很过分吗?!”
话音刚落,化成无数碎片的内脏和肉块似蠕虫般重新聚合在一起,慢慢形成了更可怕的怪物。它像蜘蛛一样趴在顶部,碎肉裂缝不停出现在它身体各个部位,
', ' ')('一会在它的头顶,一会在六条腿中其中的一条上;当缝隙扯开,它的喘息声便传来,而那缝隙里则淋下黑色的血,哗啦啦如雨滴落在地面上。
“给我给我给我!!”
眼看它就要像一只倒挂着的蟑螂冲过来了,你赶紧说:“我给我给!你别过来!”
它的肚子裂开了巨大的缝隙,仿佛是冲刺几百米后的喘气。
“我给你,但是我不知道你说的力量是什么。”你的声音抖得特别厉害。
它的头颅几乎顺时针转了一个圈,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说:“你的眼睛,给我!给我!”
你顿时意识到这只鬼是怎么回事——它是帮白如铖看家的,那些追踪他的鬼,可能是钟熙他们来到了这里,虐待了这只看门的鬼。看门的鬼闻到项链保存的白如铖的气息,以为你就是他,向你索要……呃,工伤赔偿?
眼看它又要冲过来,你忙说:“你别动!我拿出来给你!”
鬼又像受训过的狗一样定住了。
你深吸一口气,慢慢把手塞进包里,在脑海里回想那项链的模样、白如铖的身上的味道、它们结合之后的效果,然后你低头一看,包的角落里是真的项链,而你的手上此刻又多了一条。
你拿起来,伸直手递过去。巨大的裂缝又从怪物的背部张开。
“等等。”边璟接过你的假项链,“把电梯门开了,让她出去,我再给你。”
“不!你们会逃!骗子骗子!!”
“你不开门,我就把它弄碎。”
鬼发出怨恨的嚎叫声,电梯又抖了几下,但门还是开了。
“你快出去。”
你的腿有千斤之重。万一那鬼不放他怎么办?可你知道这种时候容不得你多想,万一犹豫久了,鬼就后悔了,到时候你们谁都逃不出去。
你咬牙走到了电梯门外,也就在你两只脚刚刚踏上走廊地毯的瞬间,边璟把项链丢到了电梯对着的地面角落里,趁鬼如蜘蛛从天花板顶爬下来,他按下关门的按钮,自己敏捷地从正在关上的门缝里后退出来。
你看到那鬼血红夹杂肉色的躯体像畸形猴子一样蹲在角落,拿起假项链端详。
你们往另外的方向跑,你担心地回头看,在电梯门几乎关紧时,角落里的鬼仿佛突然被烧焦了,眨眼化为了一堆灰烬。
“我们好像没必要这样逃出来,再待久一点它自己就死了。”
你们环顾四周,发现这正好是白如铖家的那层楼。
走向那熟悉的门时,你疯狂乱跳的心脏还未平复,尤其是回想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更好的解决方案以及失败时的可能后果。
“项链为什么会是力量?”
“那是阿铖的眼睛。”
边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我还以为他只是受了重伤,没想到……项链落在电梯……”
“那是假的。”一想到他送你眼睛的原因,你又忍不住一阵心疼和愧疚,叹了一口气:“早知道我就不要告诉他我看到了很可怕的鬼的事了,这样他不会瞎,更不会这么虚弱……”
边璟揉了揉你的脑袋:“你怎么知道不看到鬼的办法是让他把眼睛抠下来呢?而且这是他自愿做的,他肯定考虑过后果。”
他打开了白如铖的家门,愣在了原地。
你伸过脑袋一看,发现白如铖家里已经狼藉一片——你们往日温馨互搂着随意聊天时坐着的沙发、你们最经常在上面做爱的餐桌、男人们相聚时大家最喜欢围在一起的柜台、因为没人用被你吐槽摆着浪费的钢琴……桌子、椅子、植物、书籍……所有的东西,都和刚才看门的鬼一样,支离破碎。
就像边璟边珝和连昊元的家一样,你早已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住所,这里有你的生活用品、你待过的许多个夜晚、无数的回忆,而眼前的景象更犹如自己的家被洗劫了一般,让你难受。
——不,最可怕的不是这些家具物品。而是……
你迈开不稳的步伐冲去厨房柜台后、书房、主卧副卧、杂物间、所有的洗手间,房子的每个角落你都跑了一遍,确定没有可疑的血迹……还有你心里最大的恐惧之后,你才松了口气,跑出去难受地抱着边璟。
白如铖什么也没留下,你估计他也不会待在这里等着被杀了,应该是躲到了什么地方。
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最快捷的办法还是去找和鸣。
——不过钟熙也认得她,他们俩会不会串通好了、一起追杀白如铖,又或是引诱你上门掉进陷阱呢?
不不不,按摩院的人都不喜欢钟熙,因为光头男说过他把上一家店给拆了……拆店会不会就是弄成现在白如铖家的模样?他曾经和那些人武力相对?也是因为找人吗?那和鸣他们现在不是很危险?
你和边璟沉闷地离开了公寓。他似乎和你一样都在沉默思考如何把人找到,而有头绪的你却不敢和他提和鸣的事。即使你现在隐瞒了发生过的肉体关系,你很确定边璟一旦知道了有人有办法找到白如铖,定要跟你过去以
', ' ')('防出事,而去了那里,事情一定会曝光的。
而且回想刚才生死攸关的瞬间,你越发觉得带上他也不是好主意。你明白他想保护你的意图,就和你不希望他受伤一样,可他下意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这样的举动太冒险了,他很容易受伤,甚至害死自己的。你再弱,好歹也能骗骗眼球,而他只是个普通人,武功尽废的阿尔伯特都比他可靠……对了,要不要找阿尔伯特?
当然了,你不指望他还能帮你干掉可能埋伏在路上的钟熙等鬼,就是想知道有没有直接找到白如铖或是自保的办法。
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们随便找一家店坐下,边璟罕见地一直低头用手机,没和你说话。你心里有鬼,也只好掏出手机假装在看资讯。
你才发现自己微信通讯录上有一个小红点,打开一看,感觉自己又被闪电劈中了——草,怎么又是连年。
他的头像就是一堆猫崽坐着抬头看什么的图片,他的微信名字就是连年,旁边又备注一次他的名字,连“我是”、“你好”的字眼都没有。
认真想想他怎么这么快知道你现在有手机的,唯一的结论是连昊元还被关着,他的手机还在他手上。
一边是想了解连昊元的情况,一边因为先前的交易,还有害怕他真的像边璟说的那样、冲过来让你吃苦头,你不情不愿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给他备注“讨债的”。
“讨债的”过了一会儿才给你发了消息说:“怎么样了?”
你有一种加了上司后对方说“汇报一下情况”的烦躁感。
你自然是不敢汇报说找不到人了,只是给他发了个乖巧的表情,说:“能不能多给我几天的时间?”
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显示了很久,在你开始忐忑以为他要长篇大论骂你一顿时,他终于发了过来,但只有两个字:“两天。”
他怎么变得好说话?
不过这样一来,再加上明天,你又有了三天时间。今天找阿尔伯特想办法,明天找和鸣,剩下两天赶去她说的地方找人。
完美!
你回了个亲吻的动图,然后把手机放一边——该想想怎么样才能甩开边璟了。
“……秦峰说他也没办法帮我们找到他。”他看起来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就和他平日工作到忘我状态被领导打断时的表情一样,“还让我几天带上纯子去训练。”
天助我也。你兴奋地想道,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很遗憾的模样。
“你有别的途径找他吗?比如他认识的人……唔,鬼。”
“全世界的鬼都要他命呢,他不可能找同类帮忙了。”
他沉吟了一下,还想说什么,你告诉他放心去找秦峰吧,你回家想想还有什么办法,等他有空了再叫上他一起去。
“你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
“我刚刚才说服连年再给我两天。”
一听到你不乱跑、只等他回来再一起行动,他大大舒了一口气,说他尽量晚上去找你,然后爽快地和你在地铁口分开了。
你赶紧冲回家去,心里求神拜佛希望阿尔伯特别走了,不然你根本没法去已经视你为敌人的教堂找他。
一踏入走廊,你心里的大石头顿时放下了——阿尔伯特还是在你家门口,不过和昨天醉醺醺的模样不同,这次他坐在门边抱着膝盖,冲着走廊的另一面发呆。
“太好了!你还没走。”你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吃过午饭了吗?”
他还是呆呆的,你立刻知道答案是没有。
你只好蹲在他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你怎么不回教堂?而且怎么坐在这里?”
他跟你进了家,站在玄关观察了一会儿脱鞋子和放背包的你,忽然问:“你是谁?”
“?”他不会把脑子用坏了吧?
“你一般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呃……”你挠挠头,“回答我的名字?”
“但名字只是你的一个标签,你可以叫‘柜子’也可以叫‘椅子’,你怎么就能确定你是谁呢?”
见你没说话,他又坐回沙发上,双手抱膝,就像纯子来了你家立刻拿出平板一样,抓过遥控器打开了屏幕。
你有些糊涂,但你感觉得到他问这个问题一定是有起因的:“有人问过你是谁吗?”
“嗯。”
“谁啊?”
“你指哪一个?”
你更凌乱了:“不止一个人吗?”
“准确来说都不是人。”
你心下警铃大作,赶紧抢过他的遥控器:“都是谁?!白……是那天把我从教堂带走的那人吗?”
已经迷失自我的神父望着画面傻傻地摇头。
“那还有谁?!”
“有一只东方的九尾狐。”
你手里的包掉在了地上。
“他叫钟熙,说是你的朋友。”
凉意像
', ' ')('蛇一样在你背上窜过,你每一根神经都像震动中的琴弦,抖得你皮肤发麻。
——他肯定是来要白如铖的下落的,如果你说不知道,你的下场可能跟那只看门的鬼一样惨烈。
——他还在这里吗?是不是躲在你家的某个角落?阿尔伯特是不是被他要挟了?
“看来他在说谎。”阿尔伯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头看你,迷失后木讷的表情似乎有些变化,似乎恢复了过去虔诚时的状态,对恶魔露出厌恶的模样。“听说九尾狐都爱说谎,我判断得没错。”
“那他……?”
“他不在这里。”
你顿时瘫坐沙发上:“你别吓我啊。”
等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冷静下来后,你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让他走的?他还说了什么?”
删减去阿尔伯特在讲述一半忽然冒出来的人生哲学问题,你终于知道事情经过:早上他起来后发现你不在,犹豫再三还是回教堂,但走到半路他又反悔了,于是折返回你家,正好遇到钟熙按你家的门铃。
阿尔伯特就站在那里观察他,钟熙便问他是谁。
“不知道。”
“?”
“你是谁?”
“住这里的人的朋友。”
“门锁了吗?”
“对啊。”
然后阿尔伯特就坐在门边上发呆,打算等你回来。
钟熙就很莫名其妙了,不过也许是他看出了阿尔伯特精神不太正常,没费力气用可怕的手段折磨他,只是问:“你也认识她吗?”
“嗯。”
“你知道她在哪吗?”
“不知道。”
“你是她的谁?”
“不知道。”
“……你找她干嘛?”
阿尔伯特想了想:“最初是想说个话的,她说我不开心可以和她聊聊。但是在体验过普通人的生活后,我发现我需要的不仅是交流,更多的是在寻求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密关系。不过奇怪的是,我们从最初的普通友谊发展到不可抗拒的相互性吸引,再到最终的性交和失去联系,我始终感觉不到我们之间存在着这样的联系,也许是我对亲密关系的理解有错误,不过也存在着另一种介于原来关系与亲密接触之间的感觉,只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
他说钟熙很没礼貌——不过鉴于他不是人,这可以体谅——他还没说完自己的感觉,钟熙就走了。
你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滑稽了,阿尔伯特虽然不能驱魔了,但他也能靠嘴巴输出来赶走钟熙。
你还有些好奇他说的话:“你说的介于亲密和原来关系的感觉是什么?”
阿尔伯特认真看着你,你从他漂亮的蓝色眼睛里读出了被人倾听的感激:“我想时刻和你待在一起,和你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我们又不会像正常情人那般亲昵,有接吻和做爱;也不会像普通朋友或家人那般关系虽然紧密,却无法深入到禁忌的层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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