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我打车就行了。好歹她是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你也真够心宽的。”景渊无奈,他这个弟弟除了把印漓当宝贝,好像都把别人当钢铁侠。
景荣耸耸肩:“让其他人来接你也行啊。”
“不麻烦了。我又不需要摆谱。”景渊失笑,又说道:“不过今晚我回你们那儿吧,我公寓那边还没收拾。你公寓的密码没改吧?”
“没有。”
“行,那晚上见。”
“嗯,路上小心。”
景荣挂了电话,抬头就看到盯着自己的印漓。
印漓:“哥?”
景荣:“嗯。”
印漓皱皱眉:“我没事的,你去接哥吧。他出去这么久回来,没人接机多冷清啊。”
景荣挑眉,伸手夹了一个虾球到印漓嘴里,说道:“他不在乎那点。什么叫你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穆寒跟王旭现在是狗急跳墙,要是他们脑门一抽,来黑的,你能应付?”
印漓嚼着虾球,眨眨眼:“不会吧。”
黑道什么的,不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吗?
景荣摇摇头,说道:“就你这点自觉,我必须给你看牢了。”
印漓:“……”
啧,怎么听起来,景荣在嫌弃他没用?
印漓撇撇嘴,把景荣喜欢的麻辣牛肉夹走了最后一片,边吃还边给了景荣一个白眼。
景荣无奈,刨了几口白饭,然后下一秒,碗里又多了个虾球。再看印漓,印漓嘟囔:“傻不傻啊,除了牛肉就不知道吃别的?”
景荣笑,把虾球丢进嘴里咬着,真好吃。
印漓今天难得有假期,但是两人在办公室待了一天,却一点小坏事儿都没干。一直到下班,景荣带着印漓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才走了两步就看到好几个拿着相机的记者围了过来。闪光灯‘咔咔’地把地下室照得亮堂。
“景总,请问你跟印漓是情人关系吗?”
“景总,请问微博上那个景先生是你本人吗?”
“景总,请问你打算公开跟印漓的关系吗?”
“印漓,你跟钱勇和石磊也是网传的情人关系吗?”
叽叽喳喳、嗡嗡嗡,记者们的问题叠着问题、声音压着声音,印漓几乎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不过也不知道是景荣气场太强,还是练过格斗的景荣用了什么巧劲。他们缓步前进,就没被拦下来过。
景荣先护着印漓上了车,然后自己才上车。
要上车的时候,景荣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那些记者。记者们愣了一下,顿时鸦雀无声,但都把录音设备准备好了——景荣要说话了!
景荣笑了一下,看着那个问印漓问题的记者说道:“印漓跟钱勇是朋友关系,跟石磊是师生关系。”
所以,再说他们是情人关系,我真的要生气了哦亲。
景荣说完就没打算再说,记者们却不甘善罢甘休。
“请问景总是承认自己跟印漓是情人关系了吗?”
景荣没理他们,上车,扬长而去。
景荣带印漓回的是市区的公寓——他们可不想把这些黏上就甩不掉的记者带到别墅外,那以后还过不过安宁日子了。
公寓外竟然也埋伏了记者,不过人数要少些,毕竟景荣的住处并不是公开的,而这些得到消息的记者,自然不愿意把自己的门路告诉别人。
这一次的更好应付,景荣叫了保安,轰人。
回到公寓,印漓直接倒在了沙发上:“我的天啊,我第一次被这样包围,今天被闪光灯都闪了好几次了,再闪下去,我得配眼镜了。”
景荣好笑地揉了揉印漓的头发,问道:“晚饭吃什么?”
“不想吃米饭,你看着办吧。”印漓又问道:“你在停车场跟记者说的那句,故意吊人胃口呢吧?狡猾的商人。”
“这明明是他们喜欢的,留下转圜余地,但是也要留够足够的空间给人想象。”
“还想象?咱进了一个公寓大楼,一会准得有新闻说我们同居。”
“本来就是啊。”
印漓撇嘴,很烦恼的样子:“你去做饭吧,我要思考思考怎么应付外公那一关。”
景荣很是无奈——印漓一直对外公那边放不下心来,这个是景荣怎么劝说、怎么保证都没有作用的。
唯一比较有用的办法就是……
“喂。”印漓拍了拍突然爬到自己身上的男人:“去做饭啦。”
“让劳动人民行动之前,要给点好处吧。来收点预付款。”景荣笑着吻住印漓的脖子,手慢慢在印漓的腰上,好一会后皱眉:“都瘦了,比赛也要好好吃饭。”
印漓被摸得火起,应付道:“知道了,认真点。”
景荣笑了,一把拉起印漓的衣裳,低头在印漓胸口咬了一下,听到印漓倒抽气的声音,景荣满足地投入其中。
两人都是好久没做这事儿,一不小心太投入,到了半夜印漓才把景荣踢下床,去做夜宵。
印漓浑身酸软,不想动弹,但偏偏又饿得睡不着,于是干脆爬起来,穿着睡衣坐在厨台旁边的吧台边,趴在吧台桌子上看着在做南瓜汤的景荣。
景荣赤着上身,结实的身体上痕迹也不少,最多的就是牙印——印漓被折腾狠了,就爱咬人。
“好了,吃吧。”景荣做的南瓜汤是他家母上自创的,南瓜泥用黄油炒一下,然后加水和糖煮成泥状。景荣吃过一次之后就拒绝再碰,但是印漓却很喜欢。
“你呢?”
“我煎两个蛋和一点培根。”景荣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边问印漓:“要不要吃芦笋,我给你烤几根火腿芦笋。”
“不要了。你吃吧。”
两只夜猫子解决了宵夜,然后又滚到床上,纯睡觉。
结果一小时后,景荣的手机响了。印漓迷迷糊糊地醒了,起床气让他的脸色很难看,好像恨不得连手机带景荣一起塞进垃圾桶。
景荣连忙接起电话,安抚地揉了揉印漓的头发,到卧室外去了。
“哥?”景荣声音有些哑,问道:“到了吗?忘记密码了?”
“不是。”景渊的背景音很安静,还有行李箱滚在地面的声音和脚步声。
景渊很无奈:“出租车坏了,又没拦到车,我正往回走呢。”
景荣:“在哪儿呢,反正醒了,我来接你吧。”
景渊笑了笑:“正有这个意思。嗯……我看看啊。”
景渊的声音停了一两秒,然后说道:“就在火车站不远的那个加油站附近。这里有条老巷子,从这里穿过去就是昊锐酒店,你知道吧?”
“哦,那里啊,知——”景荣的声音一顿,然后又愣愣问道:“哥,你说什么?昊锐酒店旁边的老巷子?”
“嗯啊。”景渊笑了笑:“我都不知道有这条捷径呢,开车到另一头要绕十几分钟,走巷子步行五分钟不到。不过就是巷子——”
“哥!”景荣失声叫了出来,打断了景渊的话,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哥你马上出来,我立刻就过来,你马上出来知道吗?”
景渊听出景荣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景荣声音有些抖,一边往卧室拿外套一边说道:“那条巷子不太平,哥你——”
“砰——”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是玻璃碎掉的声音,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和混乱的人声。
“哥?哥!”景荣大叫出声,拿起外套就往外跑。
“景荣,怎么了?”印漓在景荣叫第一声的时候就醒了,这时候也下了床,看着面无人色的景荣,心里涌上一股不安:“是哥出事儿了吗?”
景荣胡乱点点头:“我马上过去,你在家里等着。”
景荣话没说完,印漓就拿起了外套,然后跑到客厅外拿起了车钥匙,叫景荣:“快走啊!”
景荣只愣了一瞬,然后大步跑了过去。
“你能开车吗?”印漓一直拉着景荣的手,所以能够清晰感觉到景荣手的颤抖。
“能。”景荣点头,因为他知道,印漓不会开车。这时候他必须冷静,必须冷静。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呢,毕竟,他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事。
“还是我来开吧,在哪儿。”印漓没给景荣钥匙,直接上了驾驶座。
“昊锐酒店。”景荣这时候脑袋都是懵的。被安置在了副驾驶也没什么反应。
景荣的脑袋里都是上一世,他最后一次见到景渊的画面——破旧的老巷子,污浊的脏水,挥不走的苍蝇,来啃腐肉的老鼠;景渊就那么趴在巷子脚下的一个污水滩中,他穿着最喜欢的那套西装,侧着脸;他身上从头到脚都布满了刀伤,衣裳被砍得破破烂烂,有的还能看到翻出来的皮肉、白骨;他的脸没有受伤,但是被溅满了污水和血水;他睁着眼,原本黑色的眼珠变得浑浊。
景荣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感觉,几乎要站不住。他哥从来都是精致又儒雅的一个人,他就算死,也应该死在柔软的丝绸被褥之中,枕边还放着玫瑰,如同睡着一样安详,而不是一条破旧脏污的老巷子。
“我怎么能忘呢。”景荣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能忘记这个日子,我怎么能忘记……”
印漓听得难受,他从没见过景荣这样,就像是被逼到了绝路的兽,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该出现在景荣身上。景荣是他的太阳,无论怎样的逆境,他都能照开前路的。
印漓不知道景渊出了什么事,但心里却已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印漓没有驾照,所幸夜半路上的车很少,他以最快速开到了昊锐酒店。
景荣在车还没停稳就打开了车门,拔足往昊锐酒店旁边的一条巷子里跑去。那巷子被街边的招牌和绿化树遮挡,平时挺难发现。
印漓拿起车上常备的手电筒也连忙跟了上去。电筒的灯光一照进巷子里,印漓就吓得停住了脚步。
在巷子深处,横七竖八倒着好几个人,他们身上都有伤口,血水汇在一起,如同在巷子里铺了一条红色的路。
这红,让景荣如坠冰窖。
他跑过去,一个一个地翻起那些人。这些人都受了挺重的伤,但是并没有丢命。
“我哥呢?我哥呢!”景荣抓起一个还清醒的男人的头发,咆哮着怒问。
那个男人断了两条腿,眼神很惊恐。他只看到眼前的男人逆着光,如同修罗。
“你、你哥是谁?”男人抖着声音回答。
“你们袭击的那个人,他人呢!”景荣随手捡起了地上一个玻璃碎片,用力抵在被他抓住的男人的喉咙上,那人的皮肤立刻被划破,涌出了鲜血:“他人呢?”
“不,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那个男人害怕地大叫起来,他的恐惧有些不正常,但景荣已经懒得细究这些东西。
景荣没放开男人,他耗尽了耐心,玻璃碎片又深入了一分:“我再问一次,他人呢?”
“景荣。”印漓最终还是走进了巷子里,当他看到景荣的表情,有一瞬间,脑海中闪现他第一次去林场的时候,做的那个噩梦。
“嘿。”印漓的声音响过之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印漓一惊,拿着电筒照过去,原来这条巷子有个岔口,而站在那里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人——容怀书。在容怀书身旁,站着有些狼狈、却活生生的景渊。
景荣也听到了声音,他扭过头,如修罗的脸上渐渐褪去狰狞,拿着玻璃碎片的手也松了开。
景渊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景荣跟前,伸手拍了拍景荣的头:“没事了。”
景荣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声音哽咽:“哥?”
景渊笑了,伸手抹掉景荣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挂满的眼泪,叹气:“哎,好久没看着你哭了……啊。”
景渊话说完,就被景荣用力抱进了怀里。感觉到了景荣身体的颤抖和力度,景渊的笑容更深了些,用力拍了拍景荣的背。
“回去吧。”景渊说道。
“别急啊。”容怀书这时候开了口,然后对印漓勾勾手指:“帮个忙,打个光。”
印漓这时候脑袋还有些木,下意识就跟着过去了。
景荣也稍微平复了情绪,跟景渊一起看过去。
只见在巷子岔口的那边,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靠着墙,他捂着腹部,没见着血,大概是内伤。
景荣认得这个男人,是几年前,在容怀书阁楼里纹身的那个男人。
“大个子,有人来接我们了,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容怀书笑着,他依旧留着长发,这时候穿着一件修身的大衣,从背影看很像个女人。
“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大个子男人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很低。
“嗯,知道。”
容怀书笑了一下,然后下一秒,空中一道利器反光拖出的光影划过,他的手已经停在了大个子男人的肩上。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很小的刀,有些像手术刀。
景荣看不到容怀书的表情,但是却听得到他的声音。那个声音,如同恶魔的声音。
“所以,你是要命,还是要守规矩?”容怀书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笑意,但是那个大个子男人已经白了脸色。
“你竟然要为了一个普通人破戒?”
“他可不是普通人。”容怀书笑了一声,随后刀子在他指尖一晃,已经插进了男人的肩头:“再下去一寸,你的右手就彻底废了。”
大个子男人咬牙,汗水从他头上浸出,他很快做出了决定。
“我只有这个。”他递给了容怀书一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这是中间人,雇主我也不知道。”
容怀书抽出刀子,小刀短小的刀刃在空中一甩,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thankyou~”容怀书接过名片,转身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笑容:“好了回去吧,大半夜的,我还没吃晚餐呢。”
第85章精神的攻击。
几人回了景荣的公寓,回来的时候,开车的是已经冷静下来的景荣。印漓则呆呆地坐在座位上——他之前开车是被逼急了的爆发,但车子还是擦撞的很多处,如今热血一过,再让他开车是不可能的;还有就是,他可能真的吓坏了。
一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上了楼,印漓才吐出一口气,觉得安全了。
容怀书一进门就直接扑向冰箱,拿出一袋牛奶咕噜噜喝了一通,然后就开始找食材准备做饭。
印漓去拿了家里备用的药箱,景荣帮忙景渊打理伤口。
“把衣裳都脱掉吧。”景荣对景渊说道,又看向印漓:“印漓,把空调温度再调高一些。”
“哦,好。”印漓连忙去开空调,顺便接了盆热水过来。
景渊伤得不重,都是些皮外伤。背上淤青很多,但也有破皮的地方。但景荣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景渊后腰的一个纹身——那是一双黑色羽翼,即将张开又像是准备合拢,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神秘和危险,好像下一秒,那双羽翼就会打开,飞出一个夺人性命的恶魔。
景荣看了两眼,然后抬头往厨房方向看去。
刚好,容怀书抬头,跟景荣对上了视线,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让景荣眉头都皱起来了——因为那个笑容实在太欠揍。
景荣收回视线,非礼勿视,认真给景渊处理伤口,不过没包扎——按景渊的洁癖,不去洗干净是不会睡觉的,所以包扎还是等他洗完澡。
给景渊处理好了伤口,容怀书的晚餐也出炉了——不过这时候都凌晨四点了,或许该叫早餐。
景荣先看向印漓:“你去睡会吧,晚点还要去摄制组。”
印漓看着景荣,脸色有些复杂,眉头拧着的结没有打开。但他还是点点头,然后沉默回了房间。
印漓门关上,景渊有些担心:“吓着他了吧。”
景荣点点头,但表情也有些古怪:“应该是吧。”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印漓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景荣摇摇头,甩掉这种不安感,然后看向景渊跟容怀书:“你们怎么在一起?”
容怀书挑眉,晃着手里的餐刀说道:“你难道不该先跟我说声谢谢?”
景荣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了句:“谢谢你!”
接着,景荣又坐下,盯着容怀书:“所以,你怎么会跟我哥在一起?”
容怀书吸口气——牙疼。
怎么说呢,景荣这眼神就像是一只护着大狗的小狗崽子的眼神,让容怀书有些错觉,他是不是在欺负景荣呢?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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