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澄问:“所以那天你说去取救急的钱是为了去做交易?”
“是…”温喃点了点头:“但是后来的事情也的确超乎了我的预料,那个人在约定的地方抢走了那笔钱,到现在我一点线索也没有…”
祈澄捋了捋思绪,如果温喃没说谎,今天来交接的人肯定也参与了碎心锁石的事情,跟当地有势力的人脱不了干系。
眼神又飘回来黑布蒙着的画上,祈澄摸了摸画架:“我能看看这布下面的画吗?”
“这些画都是半成品或者废弃的一类,你看不看都不打紧的。”温喃有些怔忪,没明白祈澄为什么话锋一转问到画上。
“是吗?”祈澈低声问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次掀开蒙着的黑布,将暗无天日的画解放出来。
作为文物修复师,祈澄对画作历史和相关知识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但视觉冲击太大了,先入为主的不喜欢占据了大脑的第一反应。
看得出来作画的地点就在这里的顶楼,因为所有的视角都是俯视的。但每一副画都不外乎修复扭曲的人像、夸张的景观,结合压抑的布局,祈澄几近有些反胃。
一幅幅走马观花地看过去,祈澄向前的脚步停在了最后一幅画的面前,手心有些冒汗。
无外乎其他,原因就自傲与这幅画本身的诡异和现实。
这幅画是她看到目前为止色彩最正常的一幅画,没有血色的光线和比例不协调的人,但画的内容也算得上血腥。画中的地点是在赛车场,祈澄略微有些印象,就是上次裴予宴带她去的赛车场,而画的定格瞬间是在一辆车撞到赛道护栏后翻了出去,在腾空的时候燃烧了起来,夸张的火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太奇怪了。
这次,除了赛车是几笔勾过,分辨不出什么大致特征外,其他所有的景物都走写实风,十分逼真。
强忍着恶心,祈澄询问着温喃:“这些都是你朋友的画作?”
“是的,她不喜欢别人看她未完成的画作,所以都用黑布蒙起来。”
这么一听,倒显得祈澄像无理取闹且侵犯个人隐私的那个?
等等,温喃刚刚说未完成的画作,最后这一副从布局到上色基本到位,究竟是哪里没完成呢?
祈澄又把画上下左右“欣赏”了一遍,霎时间恍然大悟,没完成的——是人。画作有景色有赛道有赛车,唯独缺赛车手,所以感觉空荡荡的。
把话题说开了,祈澄准备回去联系医院那边开始做手术,再根据线索尽快找到那伙人的身份和踪迹。只不过前脚还没迈出门,温喃就急急忙忙叫住了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祈澄,对不起。你要怪我恨我,我都能理解。我就是个胆小怕死、忘恩负义的人,”
她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我不怪你也不恨你。”继而喉头微动道:“你只需记得你欠我一条人命,是你一辈子都亏欠我的。”
祈澄向来爱憎分明,冰释前嫌不可能做到,打脸复仇这种浪费时间和人的斗的事情,她更是不屑于去做。
回到房间后祈澄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幅画,顿觉心下不安,在联系医院前还是决定先知会裴予宴一声。
“三哥。”她敲了敲对面的门,侧着耳朵听动静。
裴予宴带着银边眼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上,听到门外的动静后用耳朵和头的缝隙夹着手机回复着孙逸杰的电话:“怎么了?最近感觉到良心有点痛?”
毕竟在孙逸杰口中的“富家公子”,流放记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孙逸杰在陪着倪珊珊挑衣服,倪珊珊刚进了试衣间,他只能坐在店内的沙发上找小老弟聊聊天打发时间:“是啊,怕你被流放的生活过得太惨。最近正是吃大闸蟹的时候,需要我给你捎点过去吗?”
裴予宴拉开门,嗤笑一声:“别别别。等您寄出去了,再好的螃蟹也只能扔进垃圾桶。”
祈澄这才发现他换了身衣服,浅灰色长风衣至膝盖上方,内搭高领针织毛衣,典型的斯文败类形象。
看他在打电话,祈澄对了对口型,意思是有重要事情找他。
裴予宴侧过身子,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低下身子把耳朵凑到她嘴边,从这个角度,祈澄能看见他长长的眼睫毛,以及银边眼镜的泛光...
孙逸杰还在那边喋喋不休,祈澄压低着嗓子,哑着声音在他耳边道:“三哥,我有事找你。”
轻声的话语和温热的呼吸如同飘忽的羽毛,没有刻意,可就是有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耳朵开始传遍全身。
即使祈澄把声音放得很低,还是难逃电话那头听力良好的孙逸杰,他咋咋呼呼道:“三哥,你在和谁讲话吗?”
裴予宴:“......”孙逸杰你能闭麦吗?
孙逸杰露出更加惊恐的表情:“不会吧...裴予宴,我就知道,你这个闷骚的老男人,是不是金屋藏娇呢?”
好吵。
裴予宴没有任何表情地关掉了手机,眼神转向祈澄:“进去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呀
第22章烈酒与归途(2)
裴予宴浅灰色薄风衣的扣子没扣,随意地敞开着,又看了眼空调的温度,明明调节到较为舒适的温度,可总觉得燥热得很,干脆脱了风衣搭在臂弯处,完整地露出内搭的高领毛衣。
不得不说,裴予宴真的很适合穿毛衣,配上眼镜单品,那种潜在的儒雅气质又噌噌地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