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到家后,梁行野揉他脑袋,“去洗个澡,我拿药箱给你处理……”
话没说完,有电话进来,梁行野嘱咐道,“待会儿去我卧室等我。”随后按下接听,走向书房。
池宁乖乖“嗯”了声,抬脚上楼。
淋浴开到了最大,热气像雾覆盖住玻璃推门,池宁很安静地蹲着,倾泻而下的水流浇到他头上,白净的背脊上,沿着蝴蝶骨四散开来。
他抱着膝盖,看排水孔处龙卷风一样的水流漩涡。
转瞬间,腿碰水变成鱼尾,池宁背靠着墙,被淋得视野模糊,像搁浅在了沙滩。
脸颊的伤口格外疼,锁骨磕青了,压着也疼。
水很烫,他呆呆地淋了很久,直到皮肤泛红,才把自己擦干。
吹干头发,他去了梁行野卧室,梁行野不在,他便坐在床尾等。
梁行野处理完事情,拿着药箱进来时,就见池宁坐在床尾,只占了一小块位置,发着愣,唇绷成了线条,交握着双手。
很没安全感的表情和姿势。
梁行野坐到他旁边,“是不是还在害怕?”
池宁摇头,眼神难过愧疚,掺杂着无措,“对不起。”
“什么?”梁行野没反应过来。
池宁更加无措,低下头,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压得指节泛白,“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梁行野覆着他手背,分开交错的手指让他放松。
“可谢辛是你朋友,你们合作……”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梁行野又捏住池宁下巴,给他处理侧脸上拇指大的擦伤,“疼不疼?”
池宁不说话。
“怎么了?”梁行野轻声问。
池宁:“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
池宁歪着头观察梁行野表情,又去看他眼睛,积攒着的委屈和不安瞬间全部释放,语无伦次地讲述真相,“我没有猥亵谢诺,我以为宋晓意被他哥哥欺负了,我想找到证据。”
“我拿手机的时候岑明森突然出现,还叫保安追我,我跑了好久。那个储物间好臭,地上也好脏。”
“我借阿姨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刚说话就被捂住了嘴,他把我拖到教室,谢辛就来了。”
……
“原来是这样,”梁行野用棉签抹匀药膏,声音平静有力,“我知道了。”
池宁再次确认,“你相信我的对吗?”
梁行野手掌伸进他微卷发里轻轻摩挲,含着强烈的安抚意味,“我当然相信你。”
直到此刻,池宁如海潮般剧烈波动的情绪才真正缓和。他不想哭,但还是带了点鼻音,拉下睡衣领子,“梁行野,我脖子也好疼。”
不是脖子,是锁骨,嫩生生的,逃跑的时候撞到墙磕青了,格外显眼。
梁行野垂眸看着,拿了只活血化瘀的气雾剂给他喷。
池宁眼睛水盈盈的,安静地滚落一颗珍珠。
“没事了,别哭。”梁行野给他擦眼泪。
池宁盘腿坐在灰黑色被子上,凝视梁行野的脸,脑海里浮现出他一脚踹开吉他,强势地拦住谢辛,又压着岑明森道歉的场景,心里泛酸,涌到鼻间,“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梁行野:“可以。”
池宁钻进了被窝,等梁行野上床后,又钻进了梁行野怀里,把脸贴在他胸前。
赤裸裸的、无声的依赖。
他们一起睡过,前期井水不犯河水,那次池宁做噩梦,也只是靠着。而今紧贴着他,梁行野能感受到池宁的微卷发摩挲过他下巴,温热的呼吸和有节律的心跳声。
像只小猫,软得让人无从下手。
梁行野不可控制地绷紧了背。
池宁依赖他,对他怀有情愫,他早有察觉,从上岸的印刻效应开始,逐日累积,在晚上反复确认被信任后猛然爆发。
他家庭氛围淡薄,交的朋友大多手腕强硬,关系再好也划有界限,私人感情上,极少感到被依赖和被需要。
池宁很轻易地激起了他的保护欲,以及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想,该给池宁点回应了。
这样池宁以后遇到事,会第一时间想到他,而不是莽撞行动。
池宁浑然不觉,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我都要吓死了,我躲在储物间的时候。有个保安假装走了,想骗我出来……”
“你很聪明,包括打电话给宋晓意。”
“嗯,”池宁咕哝道,“我有点讨厌谢辛,不过他是为了保护妹妹,所以我最讨厌岑明森……”
梁行野手指微动,试探地抱住池宁,搂他腰的手从松到紧,低声哄:“这几天你在别墅待着,岑明森和谢辛的事我会处理。”
“我想到办法了。”池宁说。
第35章解决
这场意外谢辛最为上心,他推了工作待在家,但说查,其实很难入手。
他和警局的人沟通过,猥亵需要人证物证,但谢诺一问三不知,池宁手机有所损坏,被删除的视频无法恢复数据。
岑明森还主动将别墅内半个月的监控发给了他,一切井然有序,按岑明森的解释,追赶池宁的行为动机也有理有据。
而池宁提及的宋晓意,在视频里和岑明森寥寥几次的碰面中,表现并无不妥,深挖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