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景不依不饶,冷笑着高声叫道:“野种也好意思抱出来。”
在场虽有些宫女,但平日里都是被长孙绫的名声吓怕了的,哪里敢来看她的热闹。
但弘景这样一说,那些人的眉眼中难免生出几分鄙薄。
那些人略带胆怯却又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长孙绫心口上。
这样的目光,想必玄桀也经历过无数次。
乳母见长孙绫动了气,忙拉住长孙绫道:“您别生气,小囡囡还在这里,别吓着了她。”
长孙绫停在原地良久,因为动怒胸口都在微微起伏。
到底没忍住。
她转身走回到他面前,一抬手狠狠打了弘景一巴掌:
“我告诉你。以后你看见我最好躲得远远的。不然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说到做到。”
弘景被长孙绫这一巴掌打的晕头转向,下意识的抬起手就想打回去。
弘景身后的侍卫拉住他,急促的低声提醒道:“您别和她计较。”
长孙绫从玄桀手里拿回了轩辕剑,地位扶摇直上。如今动她,苏覆不会坐视不管。
弘景想了想,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少不得忍气吞声走了。
一旁的乳母紧张问道:“您没事吧?”
长孙绫将小囡囡抱回来,淡淡道:“能有什么事。为他那种废物动气,不值得。”
说完,长孙绫就抱着小囡囡走了。
等到回了寝居,她将小囡囡放在床边的摇篮里,和往常一样,拿来小囡囡最喜欢的拨浪鼓,然后摇着拨浪鼓哄她开心。
小囡囡在松软的床被里打滚,一听见拨浪鼓摇来摇去的声音就笑个不停。
长孙绫笑着逗她。
小囡囡朝长孙绫手里抓,把拨浪鼓抢到手里的时候对长孙绫'咯咯'直笑。
小囡囡笑,长孙绫也笑。可是长孙绫笑着笑着,眼泪就不可抑止的流了下来。
后来,她终于忍不住伏在小囡囡身上大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痛苦、孤单、无告都哭出来:
“要是你爹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不会让人这样欺负我们的。”
东夷王宫。
卿城嫁过来已经好一段日子了,住在了宣纭殿。
守着个灵位度日,虽然卿城夜间有些害怕,但总归比应对一个活人要好。
东夷王过世不久,东夷王宫国丧未卸。
偌大的王宫中,四处飘扬着雪白的帷幔,哀声潺湲。
夜雨霖铃,卿城独自坐在窗下。素衣黑发,淡淡的灯光照在她柔美的轮廓上。
风移影动。
卿城一惊,蓦地抬头:“是谁?”
无人应答,风过时竹声飒飒。
卿城心下一紧,轻下步子去梨木妆台里将剪刀拿了出来,紧紧握在袖子里。
“别怕,是孤。”
这声音卿城并不熟悉,但从'孤'字听来,应当是刚刚继位的东夷王。
卿城在灯光下渐渐看清了那张有些迷醉的脸,身上带着酒气。
卿城望着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王上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东夷王目光有些迷离:
“美人,早就听闻你的美貌天下无双。那日你远从南柯而来和亲,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卿城警醒的看他一眼:
“王上过誉了。若王上无事,就先请回吧。”
“怎么会无事。孤可是特意来找你的。孤的父王都逝世了,你这样的大好韶华,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岂不可惜?
不如跟了孤。孤与父王父子连心,你侍奉谁都是一样的呀。”
说着,东夷王就歪歪倒倒的往卿城这里扑过来。
卿城只觉后背一凉。说起来,眼前这位新君还是她名义上的子嗣。
没想到,这位逆子竟然在她和亲嫁到东夷的第一日,就起了这样的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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