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绫半点不怕他,仍旧笑着在他耳畔开玩笑道:“那你分神什么?总不会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吧。”
他脸红了一红,佯怒道:“你……你别这样,不然以后就别让我教了。”
长孙绫挽着他的胳膊道:“那以后若我输给别人,我就说是你教的,你丢不丢人?”
“你……”
他远没有她能说会道,多半是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玄桀尝试着甩开她的手,没有成功,便由她去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长孙绫将他腰间的剑抽出来,见剑柄上刻有‘玄机’二字。
她道:“你倒挺重情重义的。”
玄机门会给每位门生铸一把剑,以此作为玄机门门生的标志。他如今官拜上将军,自然见过比这更好的剑,却还是一直随身携带此剑。
未几,长孙绫无意中看见了他后颈上的伤疤,有些狰狞,从前有头发遮挡,她倒未曾注意。
她拨开他的发丝,问道:“这里怎么了?”
玄桀神情算不上不太好,用另一只手强行把她的手拿下来:“别看了。”
长孙绫有些不满:“我又不怕这些。”
玄桀拗不过她,只好简单的跟她解释了一下:“以前不小心被刺伤的。”
玄桀很含糊其辞,长孙绫便没再多问了,只道:“那擦些药吧。”
玄桀起身打算进屋。长孙绫自己支起身子,但是那边脚踝扭伤候又忍痛跟他练了一会剑,伤势已经很严重了,刚起身就险些摔倒。
玄桀扶了她一把,低声道:“抱歉,我忘记了。”
长孙绫倒若无其事,只笑:“男人温柔些才讨人喜欢。你这么不怜香惜玉,哪里能讨姑娘的欢心。”
玄桀微愣了一下,然后低头木讷的‘哦’了一声。
她实在是走不了,玄桀只好轻轻将她托起来,抱到床上。
长孙绫指着柜子道:“药膏放在那里。”
玄桀取出药膏,长孙绫抢过去:“我帮你。”
玄桀道:“我自己来就好。”
长孙绫哂笑一声,抬眸看他:“你又看不见,怎么去擦?我来吧。”
长孙绫将他的头发撩开,动作轻柔,细心的将药在他后颈处涂抹均匀。
与寻常女子相比,她性子直率的多,甚至可以说是桀骜不驯,却也不是没有可爱的时候。
现在,就很温柔。
他默默想,她虽然比寻常姑娘任性独特些,却也有娇媚之处惹人喜爱,世子怎么舍得打她?
玄桀突然开口:“你不喜欢世子么?你如果好好对他,他应该会很疼爱你。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生耗在永巷里。”
长孙绫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厌恶:“我就是讨厌他的虚伪,他也讨厌我的脾气。我不会为了取悦别人而去强行改变自己。你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一样活的开心。”
长孙绫厌恶世子,不想多加谈论,看着玄桀的伤疤道:“这伤口很深吧。”
玄桀沉默了,神色渐渐暗沉下去。
长孙绫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问:“不能说么?”
玄桀轻轻道:“没什么可说的吧。”
长孙绫将药膏的盒子盖上,很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那为什么一定要藏在心里,让自己活的那么孤独?”
玄桀难得笑了一下:“我觉得,人们更喜欢听成功的经验,不喜欢听失败的故事。这会让人觉得很倒胃口。”
长孙绫直视着他:“我想听听。”
他默默片刻后,道:“我从师时,总是独来独往。后来师父收了个弟子,天资不高,不过人很开朗。他是我所有师兄弟里,唯一没有毁谤过我的人。”
“你们成了朋友?”长孙绫猜测道。
“嗯。我把所有学习剑法的心得都教给他,他的剑术突飞猛进。”他轻轻道:“不过后来,还是反目了。”
他为这份友谊倾其所有,可后来在师兄弟的竞争们中,那位他视如手足的朋友棋差一招输给了他,屈居第二。
玄桀在背对着自己最信任的师弟时卸下一切防备,可是最始料不及的,也是他的师弟从背后刺入的匕首。
玄桀后知后觉的躲避,却还是被重创了。
师父不忍这样的英才陨落,花费了极大心血,才让他捡回一条命来。
后来,师父一气之下,将师弟逐出师门。
玄桀没有接着说下去,在师弟离开之后,关于他的非议却甚嚣尘上。众人皆道,以玄桀的武艺,怎么可能如此掉以轻心。
那些人说,是他畏惧师弟夺走自己的桂冠,才上演了这样一场苦肉计,以稳固自己的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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