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芝道:“她的病症其实算不得少见,天生不足,相信别的医师亦已出过不少方子。
但是之所以她迟迟未能痊愈,就在于此病与那些常病似而不同,用那些寻常方子可以短暂压制,却难以根除。而迟迟未能根除,实则又拖延加重了病情。”
玄桀顿时由悲转喜:
“正如您所言。请问您是否有良方?”
赵鹤芝留了个心眼,缓缓道:
“倒有个法子可以一试。她体内的毒素已积少成多,想要除去,只能以毒攻毒。
但这法子很险,要用毒性极强的毒物,可让什么毒在体内,人还能安然无恙,这谁也说不清。东邪擅制毒,这一点,少主应当比我更清楚。”
他微微抬眸注目于玄桀。
玄桀全然未发觉,只顾着思索,片刻后又问道:“东邪里毒性最为剧烈的是血魔蛊毒,但是我担心阿绫用了这样的毒会……”
☆、情意
赵鹤芝会意:
“少主不必担心。既然你用过此毒,我们就避开直接用毒。只要用你的血作药引,虽然耗费的周期要长些,但是既有疗效,师妹也不会因血魔蛊毒而变得嗜血。”
玄桀默然片刻后道:
“阿绫不喜欢我服用血魔,所以停了多日。依您多见,这样是否会对药性有影响?”
“自然。不过我也说了,这法子只可一试,究竟能否根除,还是要看造化。至于少主要如何抉择,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玄桀点头:“只要能缓解阿绫的病情,我愿意一试。至于用量多少,还请您指点。”
他断用了多日的血魔蛊毒又延续了下去。
玄桀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无限靠近嗜血嗜杀的边缘,但他别无选择。
以毒攻毒的法子很险,玄桀也不敢轻易尝试。旁人的话他也不敢轻信,为此他也研读了不少医书,才知道个轻重。
赵鹤芝确实是个高人。
玄桀依言给长孙绫用了一段日子的药后,长孙绫的病症果然比此前好上许多。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是冷淡,但总归是一日日的好下去,交集渐多,不似往日那般疏远。
原本这样平静的日子,让玄桀也看到了希望。但波平如镜的生活最终还是又一次掀起波澜。
那日长孙绫来找他。
原本长孙绫愿意主动过来找他,他自然很高兴。可是他此前没有想过她会过来,也没有防范什么。
长孙绫来的不巧,正好看见他服用血魔。
玄桀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下意识向后藏了一下:
“刚刚熬好了药,本想给你送过去的。既然来了,就现在趁热喝吧。”
玄桀不擅长编话,全然不似楚叙舟般浑然天成,一到这种时候就会紧张。
长孙绫看的一清二楚,气愤的扔下药道:“你不是说过你再也不会服用血魔了么?现在呢?”
浓黑的药汁洒了一地。玄桀默然。
长孙绫情绪很激动:“你就这么想往地狱里跳,拉都拉不回来是不是?”
她气的转身想走,玄桀拉了她一把:“阿绫。”
“别碰我。”
“阿绫。”
长孙绫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给她的黑玉镯子从手腕上取下来,摔在了地上:“别碰我!”
黑玉镯子在他眼前碎裂成一块块。
那个黑玉镯子是他亲手给她戴上的,她以前就是再闹脾气,再生他的气,也没有摘下来过的。
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松了又松,最终还是放开了。
他们的关系又一次回到冰点。但无论他在她那里如何受到冷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他说过,他只有一个她。
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喜欢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喜欢就是不辞辛苦。
卿城自从登基之后,碾秋嬷嬷便时常看见她从勤政殿气鼓鼓的回来坐到椅子上,问起来,她只说:“师父非要我学。”
但也有那么一回例外,卿城气鼓鼓的回来,爬到了床上,背对着门,问起来,她生气的说了好长一段话:
“我也不想淮南洪涝啊,为什么都要怪我,天君喜不喜欢我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非要说我不合格,那些人逼我自己骂自己就算了,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
每逢此时,碾秋嬷嬷就老生常谈:“您如今身为人君,理应自称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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