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近来眼疾似乎又重了些,不然奴婢去给您再熬一副药吧。”
慕衿刚要说话,便听见一淡淡笑声传来:
“嫂嫂,用药还是要谨慎些。”
慕衿回眸一看,原来是容焕。看他容光焕发的模样,想来病已全然愈了。
他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冰蓝锦袍,腰间的白玉腰带平添几分儒雅。眉眼俊逸,目光清朗。论起来,容焕的样貌并不比容珩差多少,只是气质上远不如容珩清贵。
语毕,容焕容色微沉,不轻不重的补上了一句:
当年父亲,就是因那庸医用药不慎才英年早逝。”
慕衿微微一笑:
“多谢三弟挂怀。”尔后,又转身吩咐朝歌:“你去请卫姑娘吧,旁人我不放心。”
朝歌提醒道:
“少夫人,卫姑娘随少阁主一同去了秦淮。”
慕衿微微敛眉:
“奇了,少阁主去秦淮处理事务,她随着一起去做什么。”
容焕朗然一笑:
“嫂嫂,焕认得一个医师,医术高明。不若我帮你请了来吧。”
容焕与她算不得熟稔。他荐的医者她也未必用的惯。
慕衿客气又疏离道:
“不必烦劳三弟了。阿绾上次给我留的药还剩下许多,我继续煎着喝就是了。”
容焕也不介怀,依旧坦诚笑道:
“嫂嫂若是日后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吩咐焕。身子还是要紧的,二哥这样疼嫂嫂,定然舍不得嫂嫂受苦。”
容珩对慕衿的宠爱明眼人都看在眼里,长夙倒了,慕衿却未受影响分毫。况且容焕又何等会察言观色,自然晓得这个身世别样的嫂嫂是极被尊重的。
慕衿闻言笑道:
“三弟。近来我身子不好,阁中大小事务多亏了你日夜操劳。”
自打容焕回来后,确是成熟稳重了许多。近来许多事务都是他一手处理,有他在,容珩省心了许多,慕衿自然也宽慰不少。
他微微摇头道:
“嫂嫂客气了。焕不负所言,定会尽心竭力。”
慕衿微微颔首以表谢意:
“时辰不早了。岑儿大约已经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嫂嫂慢走。”
回了栖凤台后,容焕适才的话仍萦绕在慕衿耳中。她微微疑心问朝歌道:
“却才焕公子忽然提起老阁主的事,这桩事的始末,你可清楚么”
容焕一席话似露非露,说的极隐晦。慕衿虽神色上似无意,心底却留心想了想,总觉得还有些端倪。
朝歌神色有些为难,缄口道:
“阁中上下对此都避讳不言,少夫人还是不要过问了吧。”
慕衿心下更疑:
“我断断不会向外人提起,你但说无妨。”
朝歌犹豫了半晌,才说了几句敷衍道:
“其实也没什么。那时老阁主不知为何生了一场大病,已病入膏肓,就连棺木都备下了。一日忽然来了个自称神医的江湖术士,说有灵丹妙药可以医治老阁主的病。用药后一两日确实神清气爽,不承想后来还是西去了。”
朝歌这一席话看似细致,却漏了许多重要的细节,更未提及献药者与死因等等。
慕衿慢慢的放下茶杯,佯装不解道:
“没有请仵作么?”
“自然是请了。只是……只是老阁主实在是病重难医。少夫人,您还是不要再过问了吧。若是少阁主知道奴婢在此多话,会不高兴的。”
慕衿心中已猜着了七八分,安抚她道:
“你放心,此事我日后不会提起。”
语毕,她又似无意的拿起茶杯端详道:
“少阁主一向深知孝悌忠信,我不会贸然论及此事让他不快。”
慕衿自然清楚,纵横上下对此事多有猜疑论断,她说此语,其实也是有意无意的为容珩开脱咎责。
朝歌敷衍的‘诺’了一声道:“少夫人,奴婢去为您煎药。”
于是就快步的离开了。
这段日子,慕衿的视力越来越不好。最近连带着眼睛一侧都起了些浮肿。
容珩此行去了不少日子,她原本是盼着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