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讳莫如深,慕衿也很识趣的不再多问。
容珩没有久留的打算,说完之后便起身打算离开。离开的时候却感觉似乎被什么勾住了,他以为是被什么物件绊了衣裳。
回首一看,才知道是她白嫩的小手轻轻扯住了衣角。她眨了眨眼,说话的样子很是单纯:“时候不早了,少阁主就不留下用个晚膳吗?”
他不是不解风情的人。
毕竟是小女儿家,脸皮薄。她肯这样主动,他就算不会答应,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于是他耐下性子,声音轻下来道:“我回去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闻言,她有些失望,可就是不肯松手,连称呼都忘了,又问道:“那你就不问问我,在这里住不住的惯?”
他挑一挑眉,看她。
慕衿松了手,提了裙裾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可怜巴巴道:“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我回门那一日,义兄见着我的第一句话,就说我瘦了。”
其实她也只是找了个托辞。
她每到夏日里,总会长些肉。所以,如今只要到夏日,她便有意克制着自己。平日里只拣清淡的吃,吃的又少,因此才瘦了些。
分明知道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装的,可是看她这小可怜样,原本冷硬的心竟也软下几分。
他眼眸幽深:“怪我饿着你了?”
慕衿软软道:“本来也没喂饱过呀。”
“你想怎样?”
慕衿想了一想,笑盈盈道:“看你总是在书房里待着,想来那边膳食的味道应当不错,我想尝一尝。”
容珩本以为她会撒个娇,央求自己留下陪她用晚膳。没想到只是提了这么个要求,却也不算过分。
慕衿其实耍了些小心机。她知道留他在这里陪自己用晚膳有些难,不好得手。所以,她只说想去他那里尝尝鲜。
这是不好拒绝的。
他果然允下了。慕衿总算是遂了心跟着容珩去了他的书房。
容珩并不是挑食的人,有时忙于公务,三餐都顾不上,更别提什么佳肴珍飨了。
今夜容珩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慕衿在这里,也不过简简单单几个菜肴,稀松平常。这还不及她'栖凤台'里的一半呢。
慕衿都盘算好了该怎样把他这里的膳食谬赞一番,好下次再来。可这么一瞧,她就是脸皮再放厚些,也委实是夸不下去。
等晚膳将要结束之时,天色浓黑如墨。
仅仅是平凡无奇的几道菜肴,容珩用膳的动作还是透漏出了名门望族的清贵优雅。
慕衿并没有多少食欲,本想着在他用膳的时候与他说几句话。但是他做事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严谨,就连吃饭的时候也很专注,不言不语。
他这副样子,慕衿也不好打扰,只好默默的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粥。
容珩倒很干净利落,用完膳后,就极'贴心'的吩咐道:“言慎。天色不早了,你亲自送少夫人回去。”
言慎是跟随他多年的随侍,也是纵横阁事务的总管。
慕衿没有打道回府的想法。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怎么能这样善罢甘休。
于是,她绞手望他道:“怕黑。”
这一点她倒没有完全说谎。她是真的怕黑,特别怕。
他好整以暇道:“那今夜是回不去了?”
慕衿点头。
容珩慢条斯理道:“也好。若书房你睡得惯,就在这里歇一晚也无妨。”
慕衿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样爽快,心下有些惊喜,桀然一笑。
可一转眼,见他起了身,大有扬长而去之势。
慕衿一惊,问道:“你去哪?”
他笑:“我好些日子没去那边正房睡了。既然这边让给了你,我总该给自己找个地方。”
慕衿咬牙,他这人怎么这样坏。
半晌,她才闷闷道:“妾身怎么敢和您争。您这样说,妾身回去就是。”
容珩但笑不语,也不挽留。
她刚起身,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您这样撵妾身走,劳烦您亲自送一趟,应该不过分吧?”
或许是照顾她的颜面,又或许是瞧着她那双无辜纯真的眼眸,感到于心不忍。总之他没有拒绝。
然而他以为她说'怕黑'只是个借口,便没有点灯。
外边确实黑了些,但月光倾泻而下,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而淡的白霜,还没有到看不清的那一步。
一出门,慕衿便老实了,屏声静气的跟着他。
外边很暗,慕衿有些不太习惯,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默默跟着他。
走了许久,慕衿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等一等,你别走太快了。”
“看不清?”他回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