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他,在云国粘杆处的安排之下,“平定”了慕容复叛变,守卫住了西南重镇永州城。然后又在粘杆处的安排之下,摒弃了旧主晋王,向虞昭凌表达了忠心。
为了安抚战败将领之心,以及表达对晋王昔日门下故吏的招揽之意,虞昭凌接受了廖固的效忠。
最终,在虞昭凌登基之后,廖固能够得以没有被抄家问罪。
而这一切,全都是在云国粘杆处的谋划之下完成的!也就意味着,他廖固,上了云国的贼船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来的机会了!
廖固神色复杂,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
如今他身边的亲卫,已经都换成了云国粘杆处的人。而自己身上,勾结云国的证据也俨然证据确凿,再无回旋的余地。纵然他不想背弃家国,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显然没有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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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招讨司衙门之中,宫中太监传旨之时,江城府之中,有那么一处极为隐蔽,不引人注意的院落。
院落之中,人员很是鱼龙混杂。
有身穿绣衣,气质精干的绣衣使,也有打扮各异,浑身江湖气的武林中人,甚至还有贩夫走卒之辈。
其实绣衣使作为夏国的特务机构,人员成分复杂是理所当然的!
可眼前的这些人,虽同时聚集在小院之中,但相互之间却都是毫无往来,皆是各干各的差事,给人一众隔阂甚重的感觉。
任谁来到这间小院,都能够一眼看出其中的违和。
屋内,宫英纵坐在主位之上。
数拨人马,源源不断地将天下诸国之间的各种情报,汇集到他这里,由他亲自汇总处置。
显然,这间小院之中的绣衣使、武林人士以及贩夫走卒,之所以能够一反常理,齐聚于这里,就是这位纵横家弃徒的手笔!
看着手中刚刚传回的几分情报,宫英纵眉头皱起,沉声道:
“吐蕃使团,已经再次上路了?”
“回盟主,盟中弟子亲眼所见,也安排人核查了,做不得假。”堂中一名武林人士模样的男子,恭恭敬敬地道。
而一旁,身穿绣衣的精干绣衣使,亦是出声禀报道:
“大人,象州郡那边,安插在云国官府中的探子也传回了消息。羊同部首领聂赤,也并未被治罪处死。云皇亲自下旨,念其心有悔意,又是为人挑拨,依旧让其以吐蕃使臣的身份启程入中庆城觐见!”
听到这里,宫英纵眼睛一动,便不由地面露赞叹之色,点头道:
“当今云皇果然厉害,这是一眼便察觉到了吐蕃赞普弃聂岐的小心思,反而是要借着吐蕃羊同部,拿捏一下吐蕃呢!”
虽然远隔千里之外,但宫英纵就只凭借着手中这些零零碎碎的情报,以及中庆城的应对手段,便一下子猜到了萧承的心思想法。
说到这里,宫英纵又是轻笑一声,道:
“呵呵,虽然没有达到我此前设想,有些可惜。但此举,已经在云国、吐蕃之间埋下了钉子,总算也是没有了白费力气!”
当代云皇萧承,吐蕃之主弃聂岐,都是英明神武之辈,并不好糊弄。所以宫英纵此前,也没有打算就靠这样的小手段花招,便直接挑起两国争斗。
左右也没有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埋下个钉子,为日后做准备,也就已经足够了!
宫英纵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身后悬挂着的天下诸国疆域图,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修长钢钉,随手一挥。
但看他出手之际,手掌轻柔无力,但那钢钉却是立时飞出,迅疾入闪电一般,旁人还没有看清楚,便已经深入在那悬挂着的天下诸国舆图。
定睛一看,恰是落在了地图中的吐蕃国之上。
“那么,接下来应该是哪里呢?”宫英纵继续看着地图,沉吟道。
忽然,他眉头一挑,喃喃自语道:
“西北吐蕃羸弱,东南黎朝归附,西境天竺四分五裂,诸国林立。唯有东北方向的大夏,才堪堪配做云国对手……”
宫英纵脸上,不由得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
“怪不得我那擅‘横’的便宜师兄,会前去投效云国!”
纵横家门中,有“横”、“纵”两脉学说。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此前他还在疑惑,云国如今锋芒虽盛,但毕竟国力不如夏国这般根基深厚雄浑,为何自家那位师兄会前去云国投效?
而如今,他重新分析天下局势,这才隐隐醒悟了过来。
这冥冥之中,天地大变,云国占据了先机,又鲸吞了西南四郡之地,势力倍增而削弱了夏国底蕴,俨然变换了两国之间的攻守之势。
所以此时的云国,方才是天下诸国之中的那“一强”!
想到这里,宫英纵不仅没有惋惜,反而露出了一脸的振奋之色,朗笑着道:
“哈哈哈,恰好能让我尽展所学,一争长短。只待击败章岳,我便可光明正大地夺回纵横家正统之位!”
此时的宫英纵,视线转动,逐渐落到了云国东南方向的安国之上,眼中神采闪动,道:
“黎朝占据天南之南亦有数百年,根基稳固。想来朝野之间,心怀黎朝宗庙者不知凡几,倒是、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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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中庆城之中。
一座府邸之前热闹非凡,一众达官贵人的车架停在门前,携带着拜帖、礼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