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冯处所言,岐王面上露出恍惚错愕之色,忍不住看向冯处,不敢置信地道:
“这、这,这是皇妹的手笔?”
冯处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公主临行之前,从臣这边拿走了号令云国绣衣使的令牌……此前殿下借云皇之手,清理了那些不听话的绣衣使。如今剩下云国境内的绣衣使,都是可以一用的人手。公主当初在中庆城,也布下了几枚暗子,这才使得这般顺利!”
岐王眼皮眨动,脸上惊疑之色复杂无比。
冯处注意到岐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微微低下头,心中却是忍不住想要吐槽。
这兄妹两明明都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为啥就差这么大!
所以,真的不能换人辅佐吗?
许久之后,岐王复杂地叹息一声,面上隐带愧疚之意,低沉道:
“这些年来本王在外征战,到底是疏忽了她。想来,她也受了不少的委屈,要不然,也不至于使皇妹养成这般沉重的心思……”
得了吧,就你妹妹这让人心惊的心机手段,谁委屈还不一定呢……
冯处看着眼前心酸愧疚的岐王,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出声道:
“殿下,此时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接到这批物资!”
岐王在冯处的提醒之下,终于回过神来,神情肃然,沉声道:
“对,先接回物资……”
岐王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手掌,道:
“本王记得,如今的西南转运司副使,是叫钟子濯吧。”
冯处闻言,脑中回想片刻之后,当即禀报道:
“是,钟子濯此前乃是奉州刺史。因奉州城破,自己也被云皇所擒,所以丢了官职。后因为与云皇接触过,被塞到了第一批的出使使团之中。立下了功劳,迁至西南转运司副使。”
岐王闻言,点了点头,道:
“这个钟子濯,当初在奉州,便是本王的人。如今他官至西南转运司副使,管理西南水运调度,正好借他的力,将物资自水路运回来。”
走水路运送物资,消耗少,也避免了许多麻烦,是个极好的主意。
冯处闻言,眼睛一亮,当即拱手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殿下英明!”
岐王点了点头,当即推开案桌之上的军报,找出白纸大笔一挥,取下帅印一按,当即道:
“持本王调令,命钟子濯全力配合,将粮草运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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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大人,这并非什么大事,只要派手下服个软,自然也就过去了,您这又是何必呢?”沈睿广一脸无奈,低声劝道。
“你手下录事性子刚强,竟然在府衙之中殴打推官,强行闯入府库取走一应卷宗。此时府衙官吏,已然义愤填膺,鼓动着要参海大人你一本啊!”
海瑞坐在对面,抬眼看着对面故作一脸担忧表情的沈睿广,心中冷笑不已,硬声道:
“监察御史,身负皇命,巡查建昌府中诸事。推府吴文,却强行阻拦本官办差,本官还未说要参他一本呢,怎么他倒是先倒打一耙呢!”
沈睿广闻言,心中更是窃喜,面上却依旧担忧,苦口婆心地劝道:
“海大人啊海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啊!北安县县尉,他是边军出身。建昌府推府、郡兵都尉、司法参军、录事,那都是边军出身啊!”
海瑞闻言,心中一动,没有做声,神色毫不在意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沈睿广见状,接着道:
“当年汪晓窃取权柄,独掌大权之时,为了安抚人心,巩固势力,是将一部分伤残,或是年龄大了的中低层边军将领,派遣到了各府、郡、县中,充任辅政官。这些人,海大人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军中情谊格外深厚,虽称不上铁板一块,但平时也是相互帮衬着。您此前治罪北安县县尉,这些人早就心怀不满了。这次找到机会发作了,那可是麻烦了!”
当初夏、黎两国来袭,局势危急。为了大局,萧承并没有将汪晓以谋逆之罪论处。
而是利用自己抽到的策卡【矢志报国】、家国大义,以及萧承自身的魄力心胸,使得云国十数万的边军臣服。
然后他又御驾亲征,以军功彻底压服了边军的那些骄兵悍将。
在汪晓身死之后,萧承也便没有清洗追究。这些边军出身的官吏,自然便选择了彻底臣服。
海瑞闻言,心中一沉,当即放下手中茶盏,眉头紧紧皱起,沉声道:
“国中的府县之中,官吏皆是边军出身?”
沈睿广闻言,微微一愣,虽然没反应过来海瑞为何突然问这个,却是下意识地回答道:
“啊,也并非全都如此。这些边军出身的官吏,初来不通政务,所以一般只是充任一司、一房的副官。这是之前,北境诸郡有夏军进犯,各地行政机构瘫痪,这才新调来了各级官吏。”
“若是有朝一日兵戈再起,建昌府直面夏国兵锋。朝堂出于这番考虑,所以调来的,都是这些边军出身的官吏。”
沈睿广久在云国官场,各种事情知道不少。再加上如今添为北境刺史,这些事情还真是相当清楚。
听到沈睿广所言,海瑞露出凝重之意,沉思片刻,却是猛地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