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仲理得意一笑,晃荡着步子,领着人朝自己府邸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伴随着路上行人的惊呼之声传来。
仲理抬头望去,就见一行人策马,在大街之上疾驰而来。
他晃了晃脑袋,又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群人赫然是冲着他来的。
仲理性子本就跋扈,从来只有他纵马逼人退让的。
这段日子,他被铁圣文以养伤之名,紧张他全去卫尉署,变相地免了职务。他本就心烦意乱的,这个时候又见有人胆敢驾马朝他冲撞而来,不由得心中怒意而起,挺直着身子,怒吼道:
“大胆!闹事纵马,该当何罪!”
一众狐朋狗友见状,也随之聒噪起来,叫嚣着让这队人马停下啊。
“滚开!”一声怒喝,从对面传来。
仲理这个时候本就迷迷糊糊,对于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见对方这般不将他放在眼中,仲理纨绔脾气也上来,都有些气乐了,道:
“呦呵,比我还嚣张?来啊,兄弟们让他见识见识,这中庆城谁说话!”
一众狐朋狗友跟在仲理身后厮混,也是嚣张惯了,当即轰然应是。
虽都是些纨绔子弟,但也都是云国权贵出身。在这样的世界,自然也都是习练武艺的,权贵家里的天材地宝自小喂着,便是再不成器,一个个的品阶也都还不低。
对方纵马而来,一众纨绔在仲理的带领之下,捡起路边木棍石头,或是奋力朝对方投去,或是等这些人到达身旁,死死朝马腿击打而去。
一众白羽军四天三夜逃窜不停,早已精疲力竭,对于这群突然发起了酒疯的纨绔子弟,一时反应不来,弄了个人仰马翻。
而仲理,一心想要教训一番刚刚那出言不逊之人,先是躲在一旁瞅准机会,身形一纵,猛地将为首那人扑了下来。
仲理骑在那人身上,抬手就要揍下去。
“仲理!”身下那人,一声怒喝,响彻在仲理耳边。
仲理突然觉得,这声音尤为熟悉,顿时一惊,脑子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睁开醉眼,低头看去。就见汪晓被他压在地上,满眼尽是凛然杀气。
仲理眨了眨眼睛,一脸怀疑人生。
这,怕不是个梦吧?
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仲理腰间配着的一镶嵌珠玉,华丽贵重的玄色香囊,隐约之间,似乎闪过一丝异样诡异的星光。
下一刻,仲理突然一机灵,下意识地身子一矮。
一柄长剑,宛若流星追月,闪耀着耀眼的剑光,径直而来。
便是这么冥冥之间的下意识一低头,长剑险之又险地划过他的头皮,死死钉入身后的地面之上。
汪晓一把推开仲理,起身看向远处飞奔而来的身影。
中年汉子此时,一身或大或小的伤痕,浑身血流不止,成了个血人。若是常人,是绝不可能还站着的。
但他便是生生靠着令人心惊的毅力,朝汪晓杀来。
汪晓看着此人,心中不由得胆敢,面露狰狞,道:
“你到底是何人?你就这么恨我吗!”
中年男子沉默不语,身形迅疾,双掌一出,内力随意挥洒,朝汪晓倾泻而来。
这个时候,倒是仲理反应过来了,连爬带滚地跑了过来,将汪晓朝后拉了一把。
“快,快护驾!有刺客袭杀太师!”
刚刚还揍白羽军骑士揍得极为起劲的一众狐朋狗友,当即被吓得一机灵,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下的白羽军骑士,脸上旋即流露出呆滞之色。
完了,这下完了!这得罪的人,家里也扛不住啊!
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两旁,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脚步之声。
一队精干的城防军将士,自街头快速跑来。
这些城防军,可不是仲理手下的废物禁军,动作当得上迅速。在收到汪晓令信之后,便急忙集合,正好在此时赶到。
中年汉子本欲拼着留下性命,也要除去汪晓。
但看到将汪晓死死护住的仲理,以及逐渐包围此地的城防军将士,他眉头一皱,知道今日是拿不走汪晓的性命了。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犹豫,脚下一点,几个纵掠,便从街道两旁的屋顶之上逃去。
汪晓看着及时赶到的城防军,长舒了好一口气,然后眉头竖起,杀气凛然道:
“城防军、卫尉署、廷尉,凡京中兵马,尽数出动,封锁城门,遍搜京中,绝不可放过此人!”
说完,汪晓又顿了顿,恨声道:
“若其执意抵挡,便死活不论!”
“谨遵太师之命!”城防军闻言,当即而动,朝中年汉子追去。
仲理站在一旁,看着浑身杀气凛然,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的汪晓,咽了咽口水,讪笑道:
“太师……”
汪晓猛地转过头,冷冷地瞥了仲理一眼,道:
“去太师府!”
仲理眼睛一闭,心中懊悔无比。
今日,我怎么就这般倒霉啊!
第四十七章当用雷霆手段
汪晓回到太师府中,不过稍作梳洗的功夫,他遇刺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中庆城。
虽此时已是深夜,但依旧有不少人收到消息,从床上爬起。已经赶到了太师府门前,请求求见汪晓。
汪晓换了声衣服,再不复刚到狼狈模样。听到门口有一众朝臣求见,汪晓冷哼一声,望着大堂中坐着的一众心腹,意味悠长道:
“哦,当真有这么多人关心我的安危?只怕多数人,还是借探望之命,行试探之事吧!”
在场心腹闻言,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汪晓的意思,皆是低下头不敢回话。
倒是仲理,见众人一言不发,顿时来了劲,挂起副谄媚的笑容,讨好道:
“太师乃是我云国的架海紫金梁,你的安危,事关云国安稳,朝臣自然关注啊。”
汪晓淡淡地瞥了仲理一眼,没有说话。
仲理见汪晓态度冷淡,又看了看身边的一众同僚,见他们低着头不敢回话,这才隐约间明白了点什么,悻悻地闭上了嘴。
“那名刺客,绝不可放过!李廉,你廷尉府麾下之人,对京都之中最是熟悉,搜捕之事,由你领头,城防军、禁军所属人马全力配合!”
李廉拱了拱手,躬身道:
“谨遵太师之命!”
汪晓点了点头,又扫视在场众人一眼,眼睛眯起半天,许久之后方才幽幽道:
“好了,你们见也见过我了,也可以放心了。早些回去休息,今后一段时间,安生不得了。”
汪晓今日说的每句话,似乎都是带着深意。一众心腹,哪怕是向来废物的汪晓,也发觉了一些不对劲。
此时汪晓开口赶人,一众心腹不敢多留,连忙起身告退。
汪晓就这么坐在大堂之上,注视着一众心腹的离去。
见众心腹离去,一直站在汪晓身后的铁圣文躬下身子,轻声问道:
“太师今日所言,似是皆有深意。”
汪晓眼皮一跳,沉声道:
“我暗中归来,虽然谈不上隐秘。但能够提前知道的,也便只有我心腹之中的少数几人了。”
铁圣文闻言,心中突然一惊,犹豫道:
“太师是怀疑,有人背叛了太师?”
“我途中所遇的第一场刺杀,绝不是临时起意!人手齐备,准备充分,更有数名高手压阵,定然筹谋已久。”
说到这里,汪晓突然冷笑一声,道:
“而且逃过第一场刺杀之后,为保稳妥,我曾经三次派人回京报信,想要让你调动大军前来接应。”
铁圣文愣住片刻,旋即面露惊骇之色,赌咒道:
“可是、可是……太师,圣文对天发誓,并未收到任何消息,也从未见到任何一人前来报信!”
汪晓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不是你。”
铁圣文所有的权势,其实都是建立在他是汪晓身边最信重的幕僚。就如皇帝与宦官之间的关系一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了,就算铁圣文背叛,也绝无可能将有人回来求援的消息瞒下来。因为太师府上下,都是汪晓的人。
汪晓站起身来,面色深沉,道:
“宫中突然出现的两名八阶高手,随后又消失无踪,也查不出这二人入宫到底所为何事。我为了稳妥,这才提前动身,轻车简骑赶回京中。如今想来,这只怕是背后之人的一场谋划了!”
铁圣文闻言,眼睛亦是一眯,道:
“安排两名高手,故意露出马脚,逼太师提前回京。于途中设下埋伏众多刺客高手,刺杀太师。再安排人手,将回来报信之人尽数灭口。最后哪怕太师逃出包围,也有另外一名高手沿路追杀……”
铁圣文说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道:
“如此说,这背后之人,在京中的势力、手下的高手,都太过恐怖吓人了!”
汪晓摇了摇头,道:
“既然此人只敢躲在暗处对我出手,那他手下的势力,显然不足以与太师府抗衡。相较于这些,我更忌惮,此人能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出这样的势力!”
“圣文,我如今信不得旁人。你可愿意,为我追查此事?”
铁圣文当即低头抱拳,斩钉截铁道:
“愿为太师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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