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在宫中搜寻了一日一夜,不敢有丝毫懈怠,可这刺客,就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啊!只怕是、只怕是昨夜趁乱,已然逃出宫去了!”负责宫中搜寻的两名禁军校尉连忙辩解道。
这话一出,旁边负责守卫宫门的四位校尉也是急了,忍不住急声道:
“你们放屁……铁先生,卑职等负责宫中四门值守,也是不敢懈怠,第一时间便封锁了宫门,值守的兄弟们是到现在都没有下来过。卑职敢担保,刺客绝对没有逃出去!哼,只怕是有人搜查不严,露了什么地方。”
铁先生看着堂下,推卸责任起来精神抖擞,没有半点倦态的一众禁军将领。脸上愠怒,忍不住斥责道:
“事到如今,还在相互推卸责任!当真以为,太师不在京中,我就不敢动你们吗!”
说到这里,铁先生忽然想起来仲理来,皱起眉,问道:
“卫尉大人呢?为何此时不见他!”
刚刚还在争吵推卸责任的一众禁军将领,听到铁先生问话,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多言,站在原地,装起了木雕来。
铁先生见众人突然僵住,眉头倒起,强忍着心中怒火,咬牙道:
“说话啊!刚刚不都是很能说的吗?”
堂下,依旧没有人开口。
虽说铁先生是太师幕僚,这次更是被太师委托处置京中事务。可仲理也不差啊,是太师亲信。这些年别管犯了多大的错,太师都不曾计较。
铁先生虽然厉害,但县官不如现管。得罪他,可比得罪仲理好多了。
看着这些禁军将领的模样,铁先生更加确信自己安插程不识这一手棋,算是走对了。
他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从刚刚就一直站在角落,沉着脸的程不识,道:
“程校尉,你说,卫尉人呢?”
程不识抬头,看着身边数名校尉暗中投来的,或是戏谑,或是嘲弄的眼神,神色淡漠,上前一步,拱手道:
“先生,卫尉受伤,上午便已告假,回家静养。”
话音刚落,只听得“轰隆”一声,将堂中众将吓了一跳。
铁先生盛怒之下,狠狠将手中铁扇击在案桌之上。案桌承受不住如此雷霆一击,当即裂开。
“好,好!我在问你们一遍,程校尉所言,可当真?”铁先生死死攥住手中铁扇,双眼盯着在场校尉,眼中杀意毕露。
七阶高手的威势,沛然而出,散溢着凛然杀气,让在场众将,宛若身处泥潭之中,连呼吸都不能自如。
“我最后再问一边,程校尉此言,可为真?”铁先生杀气凛然道。
一众禁军将领低着头,浑身颤颤,却还是不敢说话。
铁先生此时,却是气极而笑,连连点头,道:
“好,好啊……来人!”
话音刚落,当即有太师府侍卫冲了进来。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也知道铁先生是动了真怒。
只听得“噗通”一声,两名禁军校尉连忙跪倒在地,急声道:
“铁先生,铁先生,程校尉此言不虚。此言不虚!卫尉大人此前,便已经回家休养了。”
铁先生冷笑两声,铁扇一指。
太师府校尉当即上前,将因为一时犹豫,而没有翻供的四名校尉直接踹翻在地。
“铁先生,我等无罪啊!我、我确实不知道卫尉大人告假回家了啊!”
“是啊,铁先生,我一直在宫门值守,当真不知道啊!”
四名校尉心中后悔不已,连胜叫屈道。
铁先生冷笑两声,道:
“卫尉大人身受重伤,那便留在家中好生静养吧!昨晚到现在,也是劳累至极,也一并归家休养吧!”
四名校尉哪知道铁先生为何反应这么大,当即有人结结巴巴道:
“先生、铁先生,我等是禁军校尉,问罪需得经过卫尉大人点头啊!”
铁先生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太师府侍卫当即领命,将四人压了下去。
“卫尉告假,禁军事务,暂时由三位校尉协商处理,可行?”铁先生望着两名反应极快的校尉,沉声道。
事到如今,这两名校尉,也只得哭丧着脸,连连点头,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第三十二章倒霉孩子
“嘶!”
萧承看着远处层层布防,守卫极严的禁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好家伙,这还是禁军吗?”萧承咂舌道。
被萧承抱在怀中的南荣姝探出头望了一眼,亦是皱起了眉,道:
“这禁军布防,何时这般严密了,你刚刚不是方才来打探过了吗?”
在仲理的带领之下,禁军不能说是训练有素吧,也能称得上一句乌合之众。
久疏操练不说,便是平日里的宫中布防,也是一塌糊涂,四处漏洞。
可如今远处的禁军,虽然骨子里依旧少了沙场搏杀出来的那股子悍勇之气,但明哨暗哨俱全,布防有序,严密异常,一看便是出自精通兵法的宿将之手,绝不是仲理能够废物能够布置出来的。
萧承亦是有些发懵,一脸不敢置信地道:
“是啊,我刚打探过啊。就刚刚,这里就只有十几个禁军驻守,防守松懈到不行!怎么我就回去接了个你,这就变了?”
眼前的禁军布防,当真是很有一套的。若是昨晚宫中禁军都是这般值守的,那他们二人说什么也逃不过禁军追捕的。
萧承沉细细打量了半天,却是摇了摇头,道:
“我轻功只能说一般,防守如此严密,我绝不可能悄无声息般地闯过去。”
“若是没有受伤,我倒是自信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只是……”南荣姝也是苦笑道。
萧承沉思片刻,开口道:
“我先将你送回去,再去打探一番,看看想个办法混进去。”
南荣姝点头道:
“好!”
借着夜色,萧承马不停蹄地将南荣姝送回了那间隐蔽院子。
而就在二人刚刚离开不久,程不识便领着一队禁军,巡查至此。
见驻守此地的禁军将士,严格按照自己给出的布防图布置,程不识点了点头,道:
“不错!”
此地的禁军头领神态恭敬道:
“都是程校尉您的手笔,卑职也只是按照您的安排布置的。”
程不识肃着脸点了点头,道:
“记小功一次!”
当即身后便有跟着的书吏提笔,于手中册子上画了一笔。
禁军头领闻言,更是一喜,腰弯得更低了,躬身道:
“谢校尉提携!”
程不识见其谄媚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随后一甩披风,领着身后人马继续朝别处巡视。
目送程不识远去,禁军头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得意一笑,对着身边亲信道:
“去,让兄弟们不要装样子了,都去轻快轻快!巡查宫中防务,这程校尉起码得数个时辰才能回来。啧啧,这程校尉就是不体谅兄弟门,站上数个时辰,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亲信闻言长松一口气,笑道:
“还是都伯仁义啊!卑职代众兄弟,多谢都伯体谅。”
都伯得意一笑,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旁边偷起了懒。
等萧承再次回来的时候,看见眼前松散至极的禁军,脸上更是错愕。
这、这短短片刻,又是发生甚莫事情了?
躲在原地观望许久,眼见依旧松懈至极,不复刚刚那般守备森严的禁军,萧承犹豫片刻,转身离开,打算趁着禁军松懈之时,带着南荣姝离去。
而萧承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去接人之时,也不知程不识是怎么想的,突然领着人杀了个回马枪。
看到领头偷懒的禁军都伯,程不识当即明白,眼前禁军刚刚那副模样,是特意做给自己看的。
震怒的程不识,当即命手下将此名都伯拿下,训斥禁军之后,又重新任命了都伯,方才离去。
有前车之鉴,新任都伯自然不敢松懈,再次整肃手下禁军,严格按照了程不识所给的防务图防守。
所以等萧承再次抱着南荣姝回来的时候,便再次看到了眼前守卫森严的禁军们。
南荣姝眼睛一眯,扭头看向萧承,狐疑道:
“你没耍我?”
“怎么可能,我是这样的人吗?”萧承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道。
“那你怎么解释?”南荣姝指着那边依旧守备森严的禁军道。
萧承嘴唇动了动,长叹一声,有气无力道:
“我刚刚一个人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看着南荣姝越发狐疑的眼神,萧承干咳一声,道:
“或许是有什么变故,咱们还是想办法吧!皇宫这么大,去你希宜宫的路就只有这么一条?”
南荣姝直接摇了摇头,道:
“希宜宫在后宫东北角落,要么从这边走,要么就得贴着宫中东、北城墙根走,更容易被上面巡视的禁军发现。”
萧承龇了龇牙,头疼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