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会答应见薛恒?
因为她觉得见面了就可以将其打发了,同时能够堵住娘的嘴?
似乎是这个答案。
可她不知道是否要告诉他真相。
是因为不想告诉,亦或是不敢告诉?
这个答案,她里不出来。
三年前离别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不愿再从云端跌落泥潭,刚想将他推开,就听见那抹清冷的嗓音里透着撩拨的颤声:“筠筠,我要拿你怎么办?”
这句话很轻,很柔,若不是他贴着她的头,定然听见他的呢喃低语。
她突然觉得胸口腾升起一团火,灼得她全身燥热,温度从胸口延伸上了脖子,再到脸颊上蔓延开来。
如今,她的双颊定然红的像打了胭脂?
火辣辣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否幸免于难?
可这些都没有拉回她的思绪,她在想,太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头没尾的,好像她成了负心人。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花心大萝卜是他!
身边围着一堆莺莺燕燕的也是他!
这种男人,她才不要!
凭什么她要卑躬屈膝,将来要与别的女人去分享她的相公?
眸色瞬间被冷意覆盖,猛然间将他推开,退离了温暖的怀抱,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骨的凉意,将他拒之门外:“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眉头一皱,桃花眼微微眯起,透着危险的光华:“你叫我什么?”
白筠的眼眸里染上嘲弄,唇角微微勾起,吐出的话语却像一把刀子,捅进他的心窝:“太子殿下,这个称谓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如今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臣女还是摆正心态比较好,以免让未来的太子妃有所误会。”
“未来的太子妃?”他极轻地笑了下,眼瞳里染上一抹暖色,看着她的眼神极具温柔:“东宫的太子妃只有你,从前是,将来也是,不会有另外一个女人,能够顶替你的位置。”
可她不信!
眼瞳里的寒霜丝毫未曾褪去,心尖上筑起的冰墙,又岂是太子这三两句甜言蜜语就可以消融的?
“这句话,你对多少个女人说过?我应该不是第一个听见的,想必也不是最后一个听见的。”她满是讥讽的眼神瞅着他,似乎在嘲弄已经逝去岁月,是多么可笑至极。
太子诧异地凝视她:“你不信我?”
“对!”白筠冷声坚定道。
太子思索起她刚才的话语,耐着性子解释:“这三年来,我的身边有很多的流言蜚语,大约是说我又与哪户官家小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我的气,对吗?”
白筠冷着一双眸子,轻哼一声。
竟还有胆子承认!
这是敢作敢当了?
他突然笑了,眼瞳里尽是宠溺,似乎为她的答案感到高兴,毕竟在她的心底,是真的在乎他的身边是否有别的女人,嗓音平静地解释道:“这些想要诋毁我的流言蜚语,都是安皇后暗地里命人大事渲染的。”
欸?
白筠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答案。
可是娘亲这三年来给她送来的家书,提及京城时局,以及不经意间吐槽太子的混账事,分明不是这样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见她没有抵触,是在认真听着后续,方才说道:“安皇后膝下有七皇子,虽然算不得人中之龙,但胜在已算成年人。做母后的,总是想扶持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这不难理解吧?”
这话至少听着让她觉得分外有道理,所以没有排斥,只是轻声回应:“嗯。”
“既然知道是安皇后刻意制造的谣言,筠筠同我一起长大,不妨回忆一下,想当年我对那些官家小姐是如何的趋之若鹜?”他的目光灼灼,反问道。
是啊……
当年,他的身边哪来的姑娘?
唯一同他能联系上的姑娘,唯独她一人。
白筠努力回忆起幼时的美好记忆,那时候,金皇后还没薨逝,太子还是稳坐东宫的储君位置,没有任何一位皇子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他自然是无需刻意迎合京城里的官家小姐,只是冷眼旁观她们大献殷勤。
可如今,不一样了,安皇后做了继后,又有自己的孩子,可没少给太子寻麻烦吧?
仔细一思量,太子为了稳固储君的位置,又未尝不能放低姿态,选择去迎合倾慕他的官家小姐?
这番话,她没有问出口。
毕竟太伤人了。
是对他如今储君之位的质疑,也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太子见她始终不发一语,却蹙着眉头,沉思片刻,不由得出声道:“你在想什么?”
白筠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回京后,她就没敢正眼瞧过他,就怕心底那股失落,再次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