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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战把那只黑熊卖了十二两银子,他也是讲道理的人,这些钱如数都交给了方楚楚。
方楚楚拿了钱,兴奋极了,她想了想,决定去一趟青州府城里,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开心一下,顺便找工匠修补她的弓弦。
方战自然不会阻拦,但是北山大营那边又有了一些事务,需要他去处置,没法子陪着方楚楚一起进城玩了,他就嘱咐了阿狼跟着方楚楚。
有了前车之鉴,方战这回是反反复复地交代,不许和人争斗、不许去危险的地方、不许乱花钱、不许……
方楚楚不耐烦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爹,天真地道:“爹,我发现你真的老了,老头子才会这般啰嗦。”
方战“哼”了一声,将目光转向阿狼,严厉地盯着他。
阿狼一脸肃然,语气沉稳:“是,我会听从姑娘的吩咐,请大人放心。”
这个承诺听过去不太妙,方战更不放心了,但是,方楚楚已经拉着阿狼蹦蹦跳跳地走了,只好摇头由她去。
青州府是北地大城,和中原的繁华富庶固然不能比,但自有其雄壮大气之势。
大周与胡人打了几百年的战,北方边境首当其冲,历经了多次战火,百姓们都习惯了,纵然此时安西都护府仍在交战中,除了前头的那一段日子,后来大家都淡定了下来,照样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城中熙熙攘攘的,和平日也没什么两样。
方楚楚进了城,先去匠户那里换了一根弓弦。
匠户的手艺是世代相传的,北方地势开阔,多平原,便于骑射,青州的工匠们做起□□部件也特别讲究,用了蚕丝、桑麻和牛皮反复锤炼糅合,才做成一根弓弦。
不消说,价钱也是高昂的,方楚楚换好了弓弦出来的时候,瞪了阿狼好几眼,阿狼只好把头撇过去,当作没看见。
修好了弓,方楚楚又高兴起来,直奔府城南边的街市而去。那里一整条道都是各种百货铺子,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还有各色点心小食,简直是琳琅满目,可比石河子镇的市集好太多了。
绸缎庄的伙计看见方楚楚背着弓箭进来,只当她是山中猎户家的姑娘,不咸不淡地打发了几句。
但阿狼跟在身后却道:“把你们最好的料子拿出来看看。”
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们有钱。”
伙计这下来精神了,以为有了大主顾,当下就从铺子的后堂抱出了两种珍藏的料子。
“姑娘,这一匹是软烟罗,您看看,叠上十二重还能看到这下面的绣花,所以啊它又叫做十二重云,用来做罩衫是顶好不过的,穿在身上就像飘着一团云似的。”
方楚楚看得两眼亮晶晶。
伙计察言观色,再接再厉:“您再看看这个,孔雀锦,用来做襦裙,这个颜色您看绝不绝?蓝中带绿、绿中带金、难得大气,一点不落俗气,我偷偷和您说,刺史大人家的姑娘昨天刚刚买了一整匹去,这里就剩下这半幅了,这些都是从松江府运过来的正宗货色,和长安如今风行的一样,穿上这个,您就和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一般无二了。”
伙计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谄媚地问道:“您要哪一种?依小的看来,不如都要了。”
方楚楚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后很诚恳地道:“都不要。”
伙计的脸马上黑了。
方楚楚灰溜溜地带着阿狼逃出了绸缎庄。
到了下一家银楼,也是如此,方楚楚抱着一只珐琅蝴蝶簪子简直爱不释手,直到阿狼问了价钱,伙计都准备给她包起来了,她又放下簪子走了。
到了街外头,阿狼忍不住扯了一下方楚楚的袖子:“为什么不买?那簪子就四两五钱银子,便宜得很,你这么喜欢,买来玩玩也好,还有刚才的布料,加起来总不过二两,不值什么。”
方楚楚的表情看过去很苦恼:“好了,阿狼你就别说了,那么金贵的东西,唉,大约是不适合我,看过摸过就好了。”
阿狼指了指自己:“我赚的,十二两银子,给我,我去买。”
方楚楚板起脸,严肃地纠正他:“你赚的,就是我的了,你不要妄图要回去,没门的。嗯?不要瞪着我,对,我就是这么小气。”
她看着阿狼臭着一张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呦,你不晓得,姑娘家就是喜欢在店里东看看、西看看,心里高兴着呢,你别管我,来,我有钱了,我请你吃糖。”
她带着阿狼去了一家糖果铺子,买了一盒芙蓉酥罗饼和两包玫瑰松子糖。
她自己先塞了一颗糖到嘴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这家的糖最好吃。”
她的腮帮子鼓起了一个小圆球,看过去就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简直让人想要戳过去。
阿狼手指头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