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地从当年的血海深仇想到了兰城一战,或许是因为曾经痛失过最珍爱的人,才会把每一个生命都看得那么重要。易北的士兵在他心里不是下属,而是他的兄弟,是他会倾其所能保护的人。
春寒病bào发之后,他根本难以辨清哪个是染病的,哪个是未染病的。他知道如果他向王上如实禀报的话,四十万兄弟都会葬送在兰城,谁都不可能回来,所以他只得谎报自己带回的都是健康的士卒,然后在行军的路上,不断地研究着抑止春寒病的yào方。
林瑞哲在草yào方面还是很有见地的,早些年他也曾经出于兴趣尝试着调配过治疗春寒病的方子,如今再加以修改,让随军大夫煎好后分给将士服下,虽然不能治愈,但好歹遏制住了疾病蔓延的速度。
然而大军的消耗量是相当惊人的,纵使林瑞哲再怎么把yào方精简,仍然会出现有些yào引无法配齐的状况,如今终于回到了帝都,照理说是可以最大限度地在各个yào房抓yào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非常的不安。
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非常不好的预感。
林瑞哲扶着树,枯瘪的树疖扎在他掌心,麻麻yǎngyǎng的,有些痛,但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怪异。
半月台其实是由着易北帝都延伸出的一个岛屿建成的,唯一的通路就是一座浮桥,林瑞哲模模糊糊看到远处闪烁起几点橙色的灯火,但那只是一转即逝,然后又隐匿到树林里被黑暗吞没掉。
额头涨痛得厉害。却不知道胸口那惶惶然的悸惧是因为什么。
“抓紧的,速度快一些,把柴草都往上堆!浇足鱼油,手脚放麻利!”
在监军的督促下,那些士兵匆匆忙忙往林子边沿堆加干柴,紧跟着又有另一拨士兵往柴草上浇泼一桶一桶的鱼脂油。
大量的松茸柴草围绕着半月台堆了一圈,由于是易洛迦下的命令,这些士兵都不敢怠慢,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监军见燃烧物备的都差不多了,便抬起头看了看西南方的天空,之前易洛迦说过,当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会在西南方点燃一盏孔明灯,守哨的士兵就要在那时一齐引燃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