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比这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只要沈虞肯留在他身边,他就是被李佑捅个对穿她一句话的事他也能硬撑着从床上起来。
一个月过后,阿槿能下床行走,伤势已大好,沈虞将她从屋里扶出来。
宋廷就在院内的树下半靠着,见到两人出来,起身走过来。
“沈姑娘,马车已经备好。”
虽是对着沈虞说话,眼睛却看向阿槿。
可惜阿槿双目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沈虞道了声谢谢,三人错过身去。
宋廷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沉默地跟了过去。
过了会儿李循也自府衙中出来,身形挺拔如松柏,龙行虎步,完全看不出来一个月前受了重伤。
江州知府眼巴巴地看着,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将军,将军一路慢行。”
李循没理会他,径自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沈虞将阿槿扶上马车,正瞧见郭九,便问候了几句。
郭九身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他笑着回沈虞,“姑娘放下,属下已经没事了,太子殿下赏的一应药都是最好的,属下可以赶路。”
沈虞还是不放心,郭九的伤势可比阿槿还要重,反正李循身边带的锦衣卫那么多,也不差他一个,就在江州休养的差不多了再回去呗。
只是她还没开口说话,忽然身后有人大步如风,将她抱了个满怀,抱上车辕。
李循回头望了一眼郭九,沉着脸道:“怎么,你这伤势已经重到走不了,还需要到沈姑娘面前求情了?”
郭九忙道:“属下不敢!属下这就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赶忙走上了前去给李循牵马,行动自如,看起来好像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你凶他做什么,”沈虞皱眉,“我就和他说了两句话而已,而且若不是他救了我们两人,你还不知伤的有多重呢!”
李循紧了紧她身上的红绫袄青缎掐牙披风,轻哼道:“孤何时凶他了?他堂堂锦衣卫,这点子伤都要养上个把月,这职位也不必要了。”不理会小姑娘不满恼怒的眼神,施施然上了马。
沈虞看着四周众人艳羡和惊愕的目光,赶紧甩了帘子爬进去。
进了马车中,阿槿静静地看着她。
“你是真的决定要和他走吗?”
沈虞靠在车壁上,面上的温度渐渐凉下来。
“我答应了哥哥,以后要随自己的心而活。”
说至此处,又苦涩一笑,“其实我这人,本是再懦弱不过的,我最羡慕的人,便是他。”
她撩起帏帘,往车窗外望去,马上的男人一身玄衣,高大硬朗,仿佛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心有灵犀般,他在此刻扭头过来。
四目相对,李循冲她矜持一笑。
也还……挺好看的。
沈虞放下帘子,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道:“他敢爱敢恨,对于喜欢的人,纵使被欺骗被伤害,也始终能保持一片赤诚之心。”
可她一旦被伤,便是望而却步,终生不愿踏足。
尤其是,生命中曾经拥有过那样一个美好的恋人。
沈虞满目怅然。
“不要看低自己,”阿槿说道:“世间男人大多薄情寡义,痴迷功名利禄,又放不下权势富贵,我看,倒是他万分配不上你。”
“姐姐希望我拒绝他,对吗?”
阿槿摇头,“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纵然再我不喜欢他,可他待你已极是不错,试问这世间的男子,能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放弃三妻四妾,许诺一生一世的,又有几个?最难得,是他能否守住这份承诺。”
“咚咚”。
沈虞还在失神,车壁忽地被人敲响。
她撩开帏帘,李循正骑着马看她。
沈虞一看是他,立刻就要落了帘子。
男人却一把捏住帘子,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刚刚大庭广众之下抱她之事生气,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低声道:“好了,孤下次注意便是。”
说着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帕子。
“这是什么?”沈虞狐疑地将帕子打开,里面装的竟是一包窝丝糖!
他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这个。
“适才陈风去买的,孤觉着你应该喜欢吃。”
李循话音刚落,一旁陈风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殿下记错了罢,这不是殿下自己去买的吗?”
李循回头冷冷剜他一眼。
陈风悻悻地低下头。
“你笑什么?”
李循见她还笑,忍不住抬手伸进马车里去捏她的脸,“不准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