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什么, 她也不知道。但对付帝后与皇太子这种在高位上坐惯了的人,老实认错总归没问题。
燕云朝眸色更深,他压下心中不悦, 又重复一句:坐。
明恬才低着头,挪动一下身躯, 规矩地跪坐在燕云朝对面的软垫上。
马车缓缓启动。
殿下。明恬出言唤道。
燕云朝撩起眼帘:说。
朝朝并不让臣女私下与您见面。明恬语调平静地陈述。
她余光瞥见燕云朝皱起眉头,似有不悦,不慌不忙地补充了一句:但殿下既然有召, 臣女不敢不从。只是若朝朝因此发作起来, 还望殿下与皇后娘娘不要怪罪臣女。
明恬轻飘飘地把自己的责任摘了个干净,顺便又在燕云朝心口添了个堵。
燕云朝讥讽一笑:慌什么,怪不得你。
明恬心道, 那她就放心了。
马车缓缓启动,向皇城外的方向驶去。
明恬坐在案几一旁, 一动不动,思绪却有些神游天外,仿佛要睡着了。
马车内安静良久, 燕云朝看完手中的第二道折子, 方抬目望向明恬,眸光凝住一瞬。
明恬顺势唤了一句:殿下。
燕云朝淡淡开口:怎么?
敢问殿下, 这是要去往何处?明恬觉得自己可以提前问清楚地点, 应该也算不得什么机密。
燕云朝平声道:孤此去前往赤县办案,届时会有当地官员接应。夜里落榻官驿, 你只需安抚好那个疯子,等白天空闲时, 你若想在周边游逛, 带好仆从即可。
赤县紧邻京城, 这里修建了大周朝规模最大的行宫,行宫依山傍水,景色秀丽,往年每至暑热之时,皇帝都会率后妃、皇子与百官来此避暑,繁华程度堪称副都。
明恬眸光一亮,竟觉出几分意外之喜。
任谁天天在宫里那一处地方待那么久也会腻了。她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能让她出来游玩。
燕云朝看出她的喜悦,目光情不自禁地在她面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还有一事要交待于你。
明恬眼睫低垂,神色收敛几分:请殿下吩咐。
出门在外,燕云朝缓缓道,就别再这般称呼了。
那明恬有些迟疑。
那他是不是应该告诉她如何称呼?
可燕云朝没再说话。
明恬本也不是很想应付皇太子,便顺势静默下来,一路上只听得见马车行驶在石砖上晃晃悠悠的吱呀声。
突然,马车车轮滚过石子,往一侧趔趄一下,让明恬一下子坐立不稳,倾身朝一侧倒去,头正好磕在了燕云朝的肩膀上。
燕云朝伸手扶住她。
他没说话,但漆黑沉静的眸子平淡地望着她,让明恬蓦然就别开了眼。
燕云朝握着她穿了厚厚冬衣的手臂,目光下垂,落在她围了一圈绒毛的脖颈处。
绒毛雪白,与肌肤交相辉映,衔接处却有零星几点暗红,在凝脂般的皮肤上若隐若现,似乎在无声诉说着暧昧的情愫。
燕云朝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自从明恬再次入宫以来,几乎每一日清晨醒来,他都会在自己身上发现同样的痕迹,或多或少,区别只在于前一日晚折腾到何等地步。
而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嫌恶、厌憎,变得波澜不惊,能面不改色地看着镜中那些被明恬弄出的痕迹了。
前些天胸口处多出来的抓痕,到现在还会让他觉得发痒。
明氏女脖颈处这般众多、深浅不一的淤痕,真的不会让她难受吗?
看来那疯子口口声声喜欢明氏女,也不过如此。
燕云朝默然地盯着明恬看了片刻,松开手道:坐稳。
明恬连忙坐正身体,忽略刚刚被燕云朝抓过的手臂留下的热度,低眉应了一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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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紧赶慢赶,在日落前抵达赤县,又沿着官道走了好长一段路,方来到下榻的官驿。
当地的官员前来迎接,在听到那官员称呼燕云朝为元大人的时候,明恬才终于明白了皇太子此行是真的便衣微服,不可为外人知。
明恬站在燕云朝身后不远处的位置,福忠与锦绣陪在一侧,看到那官员又谄笑着向她看来。
不知这位是
此为内子,燕云朝目光轻飘飘从明恬身上扫过,语气平淡道,这几日多有叨扰。
官员连忙笑开了花,连连摇头道:不叨扰不叨扰!夫人这边请,下官这就安排婢女服侍夫人安置
明恬莫名其妙被叫了声夫人,再加上燕云朝那句内子,一时有些恍神。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几个下人簇拥着到后头的一间房中去了。
舟车劳顿,明恬非常疲惫,简单洗漱之后,便躺倒在了榻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受到身后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身躯。
燕云朝薄唇顺着她光滑的后颈处轻蹭,手掌又抚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声呢喃:阿姊今夜住得地方好远,我找了好一会儿呢。
明恬还没清醒,只含糊地嗯了一声,想着早些歇息,她今晚可是没有精力陪燕云朝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