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满意足地拿着东西出来,瞥眼看到一侧候着一个眼生的内官,不禁顿住脚步。
内官察觉他看过来, 立时讨好着上前。
殿下
燕云朝皱了皱眉,懒得搭理, 就想越过他往前走。
内官又叫了一句:殿下。
燕云朝往他身上扫过去,唔了一声:冯源呢?
内官笑道:冯公公前些天被打了板子,到现在还在卧床休息。
燕云朝挑了挑眉。
打板子?不是他干的, 那肯定是白天那个伪君子干的了。
哦, 燕云朝道,孤要去见阿姊,你让开。
内官没让开, 反而抬头朝燕云朝觑了过去。
殿下对奴婢还有印象吗?
燕云朝不耐烦起来,这都是哪里来的蠢货, 真是碍眼。
他冷冷地睨了一眼内官,正要发作时,却见那内官直直地跪了下来, 往前膝行几步, 低声快速说道:大约三年前,殿下曾吩咐过奴婢一件事情, 不知殿下还记得吗?
燕云朝面无表情地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东西。
都是些簪钗之类的首饰, 要送给阿姊的,不能拿来杀人。
那还有什么能杀人的东西?
内官又飞快补充:是有关明小姐的。
转瞬间, 燕云朝周身杀气消散,他怔了片刻, 这才正眼看向了内官。
似乎是有些眼熟。
一些零碎的片段在燕云朝脑中闪过。
他恍了一会儿, 吐出了内官的名字:福忠。
福忠面上一喜, 连忙磕头道:正是奴婢!奴婢誓死效忠殿下
他顿了顿,补充说:只效忠于殿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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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忠只是东宫一个很不起眼的粗使内官。
但他三年前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太子殿下亲自召见。
殿下给了他一个代表身份的令牌,吩咐他去办一件有关明小姐的事。
福忠喜不自胜,觉得自己竟然被太子殿下看重,以后要青云直上了。
可他没想到,他刚办完差回来,就听说了太子殿下重病,谁也不能近身的消息。
福忠默默混在东宫众多伺候的宫人中,终于等到太子殿下病情恢复,可当他喜滋滋地凑上去想要继续讨好,谋求前程的时候,却发现太子殿下浑然不记得吩咐他做过的事了。
东宫伺候的宫人很快被皇后娘娘着手换了一遍,福忠因为是粗使的内官,还没来得及被提拔,因此躲过一劫。
三年来,福忠继续在东宫默默无闻,老实本分地做着该做的事。
他把太子殿下那次偶然的召见埋在心底,当成是一场昙花一现的美梦,梦醒了他还是东宫最不起眼的粗使太监,做着最辛苦的活计,被人轻贱,被人看不起。
直到靖国公府冤案平反,明小姐入宫。
他渐渐听到了一些有关明小姐与太子殿下的传言。
但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宫人依然都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不知怎么,他直觉之下并不敢靠近。
而这几日,太子殿下把那些宫人都送去宫正司走了一遭,有不少皇后娘娘派来的人都被贬去别处了。
福忠原本作为一个粗使的太监,也又一次走了狗屎运,被临时调配过来看管库房。
他得到了靠近太子殿下的机会。
这一次,他发现了殿下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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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忠跟在太子殿下身后,朝着淑景殿的方向走去。
他低垂着脑袋,眉眼间满是激动和兴奋。
看来他赌对了,他的前程,还在明小姐身上。
燕云朝在淑景殿门前停下脚步。
福忠识趣地守在外面,两手托着,递出了方才太子殿下在库房挑好的首饰。
燕云朝满意地睨他一眼,抬步走入殿门。
明恬正在净室沐浴。
她今日收拾明天跟随皇太子出宫要带的东西,因此洗漱的晚了些。
燕云朝靠近的时候,她正准备起身出去,一瞥眼瞧见他凑过来,忙不迭又往水下缩了几寸,面上带了一丝薄红。
你怎么进来了?
燕云朝理所当然道:我来找阿姊。
明恬伸出手臂,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顿时就在他玄色的锦袍上按了一个湿手印。
先出去等着,我马上就好了。
这样啊,燕云朝垂下目光,乖乖地望着她在水面上若隐若现的锁骨,朝朝还想伺候阿姊沐浴呢。
明恬脸上热度更甚,道:我都要好了,你快出去等着。
燕云朝扣住了她光滑的手腕。
那朝朝伺候阿姊穿衣也是可以的。
明恬一怔,随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燕云朝从水中抱了出来,她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顿时感觉他的衣服都被水渍浸湿了。
阿姊。
燕云朝把明恬放到榻上,俯身细细地亲吻着她:今天怎么收拾得晚了?
明恬问:你知道明天太子殿下要出宫办事吗?
燕云朝一愣,抬头望了眼明恬,道:不知道。
大约要出去几日,明恬道,前天才派了人过来给我传话,说是要我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