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京城,漫天星光,数盏摇摇晃晃的纸灯载满了思念顺流而下。
*
唐泱泱和姨母放了纸灯后就回了太子府邸。
殿下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
唐泱泱这几日也开始着手收拾着包袱。
前几日,她向殿下提及了离府的事。殿下不仅欣然同意,还让乐福公公给了她好些路途所用的银两。
唐泱泱带着从街市买的糖糕碎果,正要拿去送给殿下。
耳畔忽一道破空声。
唐泱泱偏了个头,一只利箭擦耳而过。
随着第一只箭落,从四面八方又跳出了数个蒙着脸面的黑影。
几乎是同时,朝着庭院中间的人执起武器便攻了上去。
兵器相碰。
唐泱泱躲避得狼狈。
糖酥果子掉了一地。唐泱泱藏好了唯一块没掉的糖糕,避开削过她发丝的大刀。
院里的亲卫闻声赶来。
唐泱泱手臂已经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刺客行动诡秘,即便在亲卫的包围下,仍然配合地滴水不漏。
全向着唐泱泱而移动。
这下就算唐泱泱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上次,甚至在上上次的许府……这一波波不断的刺客似乎都是为解决她来的。
闻声而来的太子面容冷厉,抽出一旁亲卫的配剑,一剑刺穿了一刺客的喉咙。断了刺客诡秘的配合。
太子正要回身寻唐泱泱的情况,身侧破风声。
楚修胤的黑眸闪过一道寒怒的杀意。正要回身解决……已经有人替自己挡下了。
偷袭的利刃从唐泱泱颊边擦过,沁出一道血痕。
唐泱泱似不知痛,扭折了刺客的手,将人放倒后,抬头得胜般地朝太子咧嘴笑。
楚修胤的眼一点点沉下来。
亲卫一拥而上,将残的残,死的死的刺客均包围扎捆了起来。
庭院片刻安静后。
唐泱泱拍拍衣服上的灰,仔细擦了擦手,过来:“殿下,您有没有受伤……”
话未落,唐泱泱便被人拽着胳膊扯到近头去。
“谁许你逞强的!?谁给你的胆子替孤挡刀,你不要命了吗!”
唐泱泱头一回见殿下如此生气,吓得愣了愣,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下来:“……可是殿下也救过泱泱啊……更何况泱泱本来就该保护殿下您的……”
楚修胤捏着唐泱泱纤细胳膊的手紧了紧,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戾气掩沉下。好一会儿,才复睁开。
“下不为例。”楚修胤松开手,平静道,“跟孤进来处理伤口。”
受伤的时候不觉疼,但当殿下的药膏抹上去时,唐泱泱又禁不住疼得龇牙咧嘴,眼眶汪汪。
楚修胤淡淡扫了她一眼,“知道难受了?刚才的劲头去哪里了?”
有一处伤在脸上,楚修胤眸子沉沉盯着那道刺眼的痕迹。替人轻涂敷开草药膏。
“孤受伤是你照顾的孤。现在你为孤受了伤,伤没好之前,别想离开府。”
唐泱泱因殿下给自己涂药的微凉的手指而感到痒,想避又不敢避。摸了摸鼻子声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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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太子府邸。
乐福一早过来伺候殿下,发现了唐小公子在桌案上留了张字条,而她不仅人不见了,连包袱也不见了。
这不该啊……
唐小公子的生辰不是还有几天才到吗?!怎么就提前走了?!
乐福捧着字条的老手微微发抖。
桌案上只有一块干净的糖糕静静候着。
乐福不敢想象到底该如何向殿下解释……
第25章受罚……
殿宇。
屋内冰盆习凉,却也只消躁了外头些许酷暑灼意。
乐福却感到寒凉,毕恭毕敬地垂着手候在一边。不敢抬头。
从交给殿下字条,都现在已经有半柱香.功夫了。
乐福算是自小看着殿下长大,以前就猜琢不透小主子的心思,何况现在。
“殿下,杂家看小公子应该也没走多远……要不,让丙二公子他们去把人找回来?”乐福小心琢磨着开口问。
屋内静谧。
楚修胤垂下眼睑,修长分明的指腹抚摸着一张皱巴的字条。
数次揉皱又抚平。
“更衣,上朝吧。”楚修胤淡道,并未回答乐福的话,而是起身往内寝进去。
乐福踌躇原地半会,忽摇晃了下脑袋叹气。
外头密云闷热。
也不知唐小公子出城了没有,听说昨夜唐小公子受了伤,这万一下了雨,伤口恶坏了该如何……
再者,唐小公子这生辰还没过呢,怎么走这么急,好歹过了再走……殿下为这一日,可是筹备了许久呢……
乐福望着外头,揣满了一肚子担忧,慢慢踱进去替殿下更换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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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十分。
城门刚开。
一辆轻骑素朴的马车稳稳当当驶出了润京城。
有了昨夜刺客一事,知道那些人为杀自己而来后,唐泱泱下了决心提前离开了太子府邸。
如果同她一起,刺客指不定何时又找上来。本不想因此连累了姨母,但当唐泱泱找上姨母道别时,又架不住姨母慈抚哀切地落泪。
最后,唐泱泱还是带着姨母和翡翠一起离开了润京。
唐泱泱答应了老将军,顺不顺道都要过去和他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