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后得以按照礼制归葬先帝陵寝。
第二次相争,朝臣坚持遵守皇家礼制,再次逼得周太后妥协。
但是自那以后,朝臣和嘉平帝的关系就一日不如一日,乃至于后来君臣彻底离心。
大臣们集体哭谏文华门,逼得嘉平帝妥协,到底还是让嘉平帝心里有了疙瘩。
……
听朱瑄慢慢道出由周太后的跋扈和争强好胜引起的两次礼仪之争,金兰困意全无。
原来周太后以前这么蛮横固执。
这些年郑贵妃耀武扬威,世人都骂郑贵妃是惑乱后宫的妖妃,很少有人提起周太后和朝臣对峙的事,她保护吴皇后和王皇后,民间还对她颇有赞誉呢!
金兰进宫之前一直以为周太后是一位慈祥温和的长辈,黄司正从没提起过周太后曾引发两次礼仪之争。
现在回想,周太后对她慈爱有加,一半是看在朱瑄的面子上,还有一半应该就是为了扶持她对付郑贵妃。
金兰踮起脚,捧住朱瑄的脸,眉头轻皱:“五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
她手心温热,朱瑄依恋地蹭了蹭她掌心,拍拍她发顶:“你不必理会这些腌臜事。”
金兰无奈,气得咬牙。
是啊,她不必理会。
郑贵妃和他有约定,不会动她。周太后也有顾忌,加上轻视她,从不拿她当威胁,不管是谁想对付东宫,都是直接从朱瑄身上下手。赵王妃晕头转向,刚伸了一下爪子,立马就老实缩回去了。
他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不想让她操一点心,连发现淑妃死因这种事都不曾透露一分,非要她逼迫才肯如实告诉她。
可是她不想被蒙在鼓里,虽然她可能帮不上忙,至少可以陪着他一起面对。
金兰心里柔肠百转,想骂朱瑄几句,又舍不得,垫脚亲了亲他的鼻尖。
他的谨慎是刻进骨子里的。
朱瑄搂着金兰的腰,顺势抱起她送到榻上:“无事不要去仁寿宫,我再多派几个人跟着你。”
金兰想了想,没有拒绝。
她总觉得朱瑄好像在怕什么。
淑妃暴毙,嘉平帝冷漠忽视,一起长大的弟弟为储君之位上跳下窜,他亲情淡薄,只有她了。
而她不记得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刚刚重逢的时候,他对她还有一丝怨气,他梦中说恨她,对她的态度古里古怪,之后再也不提起那些旧事,只当一切都没发生,因为知道不断提起过去只会徒增她的压力。
没有人陪他回忆过往,他连对她的一点点怨恨都得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生怕伤害到她。
金兰越想越替朱瑄心酸,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
她张开双臂,用力抱住朱瑄,缠得紧紧的。
朱瑄顿了一下,按住她的手,俯身看着她清亮的双眸,含笑道:“刚才不许我胡闹,这会儿怎么又等不及了?”
说着低头亲她,手指开始解她衣襟前的镶宝金玉扣。
金兰想起陪他用晚膳的时候月牙桌旁的事,腿还是软的,满腔惆怅之意立刻不翼而飞,哭笑不得地按住朱瑄的手:“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想抱一下你。”
朱瑄浓眉微扬,单手挑开玉扣,右膝跪在拔步床沿,声音低沉:“抱吧。”
金兰挥开他的手,捏了捏他掌心,软语撒娇:“还没洗漱呢。”
她觉得自己还是一身羊膻味,他素来爱洁。
待会儿要是满床膻味,看他怎么睡!
朱瑄挣扎了好一会儿,眉头轻皱,扬声吩咐帘外侍立的宫人去准备香汤香脂。
金兰肩膀发抖,咯咯笑出了声,推开朱瑄坐起身,还没站起来,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直接打横抱起她,含笑低语:“洗的时候也可以抱我。”
……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雨,春雨润如酥,一夜淅淅沥沥。
石阶旁栽种的桂树浸润在绵绵细雨中,新生的嫩绿枝叶默默生发。
第二天早上朱瑄醒来的时候,雨还没停,时断时续,雨丝绵密,帐外光线暗沉。
一夜过去,花几上的海棠花依旧娇艳。
宫人进殿服侍,脚步声放得很轻。
金兰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长发披散,双颊晕红,眸子湿漉漉的,泛着潋滟的水光。
她躺在枕上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这么早?”
脾气真好,昨晚折腾得狠了,她睡着之前说今早不会搭理他,为了强调,腾地一下背过身去,不许他碰她。
后来气消了,觉得对他太凶,背对着他一点一点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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