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今日外面阳光很好,我们出去走走罢。”
“不了,我不想出去。”霍漪沄坐直身子,凝香怕她冻着,赶紧过来给她披了件罩裳。
“那姐姐漱漱口,先喝碗热粥。”安锦莱适才进屋时就看凝香端着早膳和热水,一脸的为难,软声劝道。
“也好。”霍漪沄虽然心里不畅,但是妹妹这样关怀,她也不能再推却,不然就显得太不知人情了。
安锦莱看凝香伺候着她用了早膳,她就坐在一旁看着。霍漪沄确实是大家小姐的典范,即使是做这些普通的琐事也是动作高雅,姿态优美,只是性子太软,加上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被引诱了。
“澜儿,你想做太子妃吗?”旁边伺候的丫鬟全都退下去之后,霍漪沄突然开口问了这么句。
安锦莱摇了摇头:“不想。”
“我也不想,所以那么做我不后悔。只是,表哥他……”霍漪沄说着说着就哭了,“表哥他……”
“表哥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安锦莱扶住她的肩,言不由衷地为裴曲言辩解。
“他就那样抛下我,指不定将来还会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来,他的行为真正是令我寒心,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
“姐姐,娘亲和爹爹都已经在找他了,万事等找到他再说罢。”
“嗯。”霍漪沄渐渐停住哭泣,“澜儿,你既不想做,就要小心了。未及笄的姑娘也不是不可能成为太子妃。娘亲和宫中关系向来不差,爹爹虽说只是皇商之身,可祖母的身份还摆在那儿呢,一品诰命夫人,加上祖父是三朝功臣。若不是当初祖母迫于朝廷之势,自甘贬低,做了商人之事,恐怕太子妃之位根本就没有悬念,直接落在了我们家。如今各家旗鼓相当,爹娘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为了大哥和霍家的将来也会拼一拼,祖母从高处下来也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形势。你只能自行先想好说辞,就是找个心上人先挡一挡也是使得的。皇后娘娘不会选一个心里没有太子的女子,只是你千万不能像我这般做傻事。”
“我知道了。”安锦莱一串话听下来,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的。
“那个冷公子,你可千万别想,我听凝香说你昨日认识了云姑娘,应了邀约去跑马。我听说他大哥还不错,你不如先做做样子,挡一阵,等皇后选定了,你再安心找自己的良人。”
“多谢姐姐,我自有分寸。”安锦莱想着跟个不认识的男人闹暧昧,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为了不成为三千怨妇的怨气集中点,她也只能小心着了。
“你明日去跑马,服饰还没备吧,我那儿有好几套,让碧芜带你去挑。”
安锦莱知道她这心情时好时坏的,这时候大概又想要清静了,便应下,叫了凝香进来伺候,遣了薄暮跟碧芜去挑。差不多就是给安老太君请安的时辰了,她便拾掇拾掇心情去陪了老太太一会儿,虽说老太太心思活泛,还想着太子妃之事,但是她讨了她的欢心总归是不会错的。
等她从安老太君的院子出来,霍明泽也回来了,进门出门间正好遇上。
“大哥。”安锦莱甜甜地叫了一声。
“嗯。”霍明泽微微扯了扯嘴角,递给她两只木头做的小鸟,“听说女孩都喜欢玩这个,给你。”
安锦莱诧异接过,其实他是想给云出岫吧,但是她和云出岫都已经过了玩这些玩意的年纪,顿觉好笑:“大哥,我看你还是送梅花吧,你想想云姑娘一个大姑娘家,跟个三岁顽童似的拿只木头小鸟像什么样?”
“什么?”霍明泽没想到自己那点心思这么快就被戳破了,挠了挠后脑勺,随即心思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可是齐家成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原来是诳我。”
“大哥,明日要跑马,我还不会呢,你不如给我做条马鞭,顺便给云姑娘做一条,我代你送给她。”
“马鞭?我屋里有几条剩的,待会儿拿给你。”
“你还真是木头脑袋,你那是男孩子的东西,又长又粗糙,女儿家的马鞭要可爱秀气,连这都不知道。”安锦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
霍明泽脸红了红,为自己的木头脑袋辩解:“我怎么知道女儿家要什么样的,就像你跟三妹妹,今天喜欢这样的,明日喜欢那样的,我天天看了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没事,以后有我给你做军师呐,赶紧去做两条像样的鞭子。”
“我一个人做恐怕不成。澜儿,不如你去暖阁等我,我取了材料过来当着你的面做。”
“也好。”安锦莱见他走远,便先去了暖阁,明日拿条马鞭去交个新朋友,拐个嫂子回来,真是不错。
做马鞭有现成的鞭子并不难,而霍明泽所谓的做不过是给上面挂两条穗子,缀几颗珠宝罢了。安锦莱觑着盒中的小颗宝石,不知真假啊,捏起一颗来看,在冬末的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芒。
“澜儿,你是没见过宝石?眼睛这么亮。”
安锦莱正把玩着,猛然听到身后一个不熟悉的男声,她正想转头,那人已经转到了她跟前。
“怎么,几日不见,不认得你三哥哥了?”
安锦莱一听,原来是霍漪澜二叔家的公子霍明渊,只比霍明泽小半年。因为二叔英年早逝,所以向来是由安老太君亲自管教的。只不过这个三哥哥向来性子跋扈,祖母也难以压制,好像前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安老太君赶到佛山去关了半年紧闭。现在看来眉眼间淡淡的,眼珠子虽亮,但是完全没看出跋扈的样子来,想来是被磨圆了。
“澜儿,要不是我是三哥哥,我还以为你看上我了,盯我这么久。”霍明渊笑着打趣,手上却不轻不重地在霍明泽肩上擂了一拳,“好大哥,你也不跟我招呼了。”
☆11、眉来眼去
“我忙着,你跟澜儿玩。”霍明泽把他推到旁边的椅凳上,自顾自做穗子。
安锦莱听着他口气,霍漪澜跟他的关系定然不差,说不定两个性子乖张的人还是同类,惺惺相惜呢。她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不然就要被人怀疑不是原来的霍漪澜了:“三哥哥,你前两日去哪儿了?都没见着你。”
“你忘了,我替祖母送了两座玉观音到佛山去了,今早才回来。本以为你会来迎接我的,结果我一回府,谁也没见着,就被祖母拉去训了一顿,这不到你这儿讨安慰来了。”
“祖母训你什么?”
“咳咳。”霍明渊却忽而咳嗽起来。
“三哥哥得了风寒?”安锦莱连忙让清欢给他沏点润嗓子的茶来。
“没事,只是早上出门早,吹了点冷风,那冷风灌喉咙里,现在有些干。”霍明渊笑了笑,眼底却有一丝的忧郁。
“过几天就是二叔的忌日了,到时候我跟澜儿陪你一块儿去。”霍明泽做完一条鞭子递给安锦莱,对着霍明渊道。
安锦莱听出来了,原来他是为父亲伤心,难得还是个孝子。但是她嘴上并没说什么,只是把玩着手上的鞭子。霍明泽嘴笨,那是对男女之情,不过手头功夫,还有对兄弟姐妹都是不错的,说话也直达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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