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遥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此时正越过她的发丝看向远处阑珊的夜,而她低着头,两人的目光没有一丝交集。
“所为机缘巧合,指的不单单是从前是否知晓、是否了解,还有在现在、在未来,不知何时会有的相遇。你看,这三川城离洛阳不远,你却从不知晓它的灯节习俗,可在离京八年后的今天,你来到了这里,又正好赶上灯节,这便是一种最奇妙的缘分,不是么?”
轻璇有些怔忡。
令遥没有等她答话,替她牵过马,在旁边一家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将马牵入马厩,又去楼上看了房间,轻璇一直默然跟在他身后。
“外面这么热闹,在屋内待着反而憋闷,不如出去走走。”
“你去吧。”轻璇淡淡开口。
“我一个人去有何意思,等你回了京城,四面埋伏,便没办法这样悠闲地逛一次灯市了。”令遥回头笑,“你看,洛阳也快到了,咱们这一路同行,总得有个愉快的收尾,你说是不是?”
他眉眼温和,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明明是商量的语气,轻璇却总觉得他是在求自己。
忽然就妥协了,甚至想要伸出手去拉住他,她握紧了拳,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去就去。”
三川城的灯节,比永乐城的上元节还热闹,处处灯辉如昼,火树银花。轻璇跑出客栈,令遥在她身后喊:“那么快做什么,小心被人群冲散了。”
轻璇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他走近,然后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走散了我还要四处找你。”轻璇撇撇嘴。
令遥笑了,两人慢慢往前,目光流连于街旁的彩灯粲然,一路无话,前方的人群变得拥挤起来,令遥抓过轻璇的手腕,正当她无措时,却将自己的一截衣袖塞入她手中,轻璇抬头,他的目光戏谑:“怕你把我当成登徒子,还是你牵着我比较恰当。”
那截衣袖似乎十分烫手。
两人穿过人群,街旁的戏台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台上油妆粉面的女子挥舞着水袖,眉目婉转,千年前的情爱似乎穿越了轮回来到众人眼前,轻璇看着她们,觉得漫长的时光是一件很可怖的事,似乎能将太多东西摧毁。
路旁有一大堆人围聚着,对对子行酒令,轻璇停住了脚步。
三川城的姑娘似乎十分大胆,良家女子登台唱戏不说,还公然坐在街边与男人行酒令,眼前正对战的两人,其中一人便是个妙龄女子,许是诗词功底比对面的男子差些,脸已喝得红扑扑的,却还倔强地要继续下去,一副要将对方喝倒的模样。
“哎,女人家就不该来凑这种热闹,若是女子才学胜过男子,那岂不是都轮到女人来做官,男人在家带孩子了?”边上有人嗤笑。
那女子涨红了脸,却愣是对不出来。
轻璇松开了拽着令遥衣袖的手。
令遥一把抓住她:“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咱们的一路同行就快结束了,入京之后便要事事谨慎了么?”轻璇凝视他,笑容璀璨,“是你说的,要有个愉快的收尾,我找到令自己愉快的方式了。”
令遥一愣,轻璇已拨开人群上前。
“姑娘,你喝得太多了,不如我来替你,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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