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长子,嫡子,天下本就该是他的,可太子之位却迟迟未被定下。
同样未落定的,是他的王妃人选。一方面父皇对自己不上心,各重臣勋贵在未知他前程的情况下,也少有人愿来攀这门皇亲,另一方面,是他固执地等着,希望能有一个与自己一心的人出现,不为名利,不为家族前程,只为彼此。
可在遇到楼临月时,他放弃了心中所有的苛刻,只身跪在父皇面前,求父皇允准。
楼临月那年只有十六岁,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的哥哥襄国公楼临风年少功高,是炎朝最年轻的国公爷,他的父皇思虑多时,心内思衬,哪怕自己有心将太子之位传给宣王,却也不能太委屈了嫡子,授人话柄。何况他一片诚心求娶楼临月,若是自己不允,恐怕将来他怀恨在心,对宣王不利。
于是楼临月便这样嫁与了穆猷,成为了端王妃。成亲的第二日,夫妻二人进宫面见皇帝,回王府的路上遭遇了前朝余孽的袭击。对方来势汹汹,侍卫抵挡不住,他只好亲自拔剑迎敌,那贼人却格外狡猾,趁他被围困,将他的王妃掳走了。
恰巧宣王穆昭骑马经过此地,见此情形立刻骑马去追,楼临月被贼人抱在马上,一路用刀抵着脖子,他们飞奔出城时,官兵们吓得不敢拦阻,一行人便这样离开了京城。
他发了狠,杀掉那些意图谋害他的人,再出城去追时,已没有了那些人的踪迹。他派人四处去寻,一面心急如焚地等。
过了两天,还是没有消息。他又恨又自责,极度难过中,他开始盼望楼临月已逃出那些前朝余孽的掌心,他想,也许穆昭救了她,也许她躲了起来,也许她不想再回来了。
他宁愿她不想再回来,也不希望她有事。他去到襄国公府,去到楼临月曾经的闺房,试图平静自己的内心。
她被掳走,迟迟未归,有可能永远回不来,而他做为她的夫君,居然除了她的身份和才女之名,对她没有任何了解。
他发现了她写的诗词,那些字句,都是关于另一个人。他去向她的闺中密友打听,又问遍襄国公府的下人,才依稀从几个人那里探到实情。
他的王妃早已心有所属,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异母弟弟,宣王穆昭。
又过了几日,楼临月回来了,脚上带着伤。她说,当时宣王的马上有弓箭,射杀了两个前朝余孽,那些人怕死,只得将她从马上扔下。她落下马时脚扭伤了不能走路,穆昭带她去京城以南的龙岗镇将养了几日,待她伤情基本恢复才回来的。
他逼问她穆昭的事。
楼临月杏目圆睁,姣好的面庞涌上恐惧,她连连摇头,努力去向他解释,他按奈不住心中怒火,将她闺房箱底那些笔迹娟秀、写着诗文和穆昭名字的纸页扔到她面前。
微微泛黄的纸页簌簌落下,经过她苍白的脸,散落在她脚边。
楼临月跌坐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回首看去,那段日子,竟是他此生最难捱的时光。
皇后走后,皇帝在软塌上一直沉默,再抬起头,殿内已灯火通明,他起身走出正殿,夜空一片繁星点点。
过往的岁月,便如同这满天的星,让人无力去一一细数。然而清楚烙印在他心间的事,他却不会忘记。楼临月回到王府后一月,被诊出身孕,当御医口中说出“恭喜”时,他心间犹如有一股烈焰混着不知所措的迷茫炸开,整个人呆呆立在那里。
他看见楼临月脸上愉悦的惊喜,心蓦地一沉,她会这么高兴,定然不会是因为自己怀了一个不喜欢的人的孩子。
原来……原来……那几天,在云岗镇,他们果然一直在一起。
楼临月抬眼,对上他的失魂落魄,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种恐惧,比被他发现自己喜欢穆昭的事还要可怕。
穆猷喜欢楼临月,到底也不忍打掉她的孩子,他知道,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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