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想商怀谏?”步昀将棋盘收拾干净,和燕译景换了个色的棋子。
如今已黄昏,他们这盘棋下了一个半时辰,歌姬也唱累了,声音不似刚开始那般清澈。
天色渐暗,步昀并不想留燕译景下来,巴不得他赶紧离开,赶人的心思写在脸上。
但燕译景装作没看见,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右腿,“当初朕允诺了你一个心愿,你想好了吗?”
燕译景不喜欢拖欠别人,有些事需要一点点料理干净,开始为自己善后。
步昀对上他真挚认真的眼,愈发觉得好笑,“陛下这般急不可耐,是想与草民不再有任何瓜葛?”
“不是。”燕译景矢口否认,“只是有些事留在那里,朕会一直记挂着,难免忧心。”
步昀打量他的脸,他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在想什么。步昀别过脸,语气不耐,“草民还没想好,陛下先记挂着吧,等草民想好了,定会第一时间告诉陛下。”
他说话语气有些冲,燕译景不明白,他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燕译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很是头疼。
现在更是不知道他为何生气,自己也没说错话。
“步昀,你还在因为方外阁同朕置气吗?”燕译景叹气,想要解释,这件事自己真的不知情,被步昀毫不留情打断,“陛下多虑,臣只是嫌弃陛下棋艺差罢了。”
燕译景抿唇,重重呼出一口气,想撕了步昀这张嘴。
“不过百里策有句话说的对,总不能杀尽支撑燕译书的人,百姓是国之根基,若是百姓活在恐惧中,昱国又怎能长久,您又怎能安稳做这个皇帝。”步昀冷静下来,这几日想了许多,觉得燕译景的行为有些偏激。
再杀下去,这京城不知会留下多少人。
血流成河,整个京城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百姓活在恐惧中,生怕明日这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燕译景执棋的手一顿,“朕有朕的考量,放心,朕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朕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清理一些败类罢了。”
燕译书招兵买马要钱,他与许多商贾有联系,商贾为他提供银两,他为商贾摆平罪恶,或给他们一个芝麻小官当当。
死的人,大多犯了事,因权势、地位、金钱,他们逍遥法外,甚至越来越猖狂。
他不过是清理京城的毒瘤,给那些受罪之人一个公道。
“但这其中,不乏有无辜之人受到牵连。”步昀看白子落在棋盘中心,没有动,他并不是想和燕译景争出个对错来,只是想激怒燕译景,让他生气离去,莫要折磨自己。
死去的那些人,已经死了,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活过来。
他不是个善心之人。
燕译景也察觉到了,丢下手中的棋子,“步昀,你何时变得这样,朕以为只有百里策会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