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这里到邯州的路程也不远,白亦清最后还是决定今天出发,他自己也怕拖久了,要是这次魂魄又跑到别的什么东西身上去,他要去找血玉都不好办。
他们离开阙城上路不过半天,天上就开始落下雪花,莲华把车窗车门都给关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好的手炉塞到白亦清手里,抱怨道:“少爷,这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这么着急赶路了,咱们明天出发也不迟啊,你身体不好很容易就着凉的。”
白亦清抖了抖自己身上厚厚的斗篷:“我披着这个暖和得紧,咱们这在车上半点寒风都进不来,没那么容易就着凉的,我又不是陶瓷娃娃,不会一碰就碎。”
莲华还是一脸不放心:“少爷您还是要注意,等咱们到了邯州,奴婢再给您披一件毛裘。”
她自从知道白亦清中毒之后,就对他更加仔细了,总觉得一点点寒风就能让他毒性大发。
知道莲华是担心自己,白亦清也没觉得烦,笑着点头:“行,就是走路得累点,没准还能出点汗。”
莲华听到他这么说,又开始愁眉苦脸,她也觉得让自家少爷要披着两件大衣走路好像也有点累。
白亦清也不打扰她纠结,自己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虽然莲华老觉得他走两步就得晕倒,不过他自从醒来之后,觉得自己身体恢复得比以前好多了,也许是因为喝了言遥配的解毒药真的有用。
身上的毒性一减轻,他的体质也比以前好多了,按这种情况看,他觉得自己只要好好保养,还能多活几年。
要是以后赚了点钱,吃点滋补的药材,没准还能再赚几年活头。
他苦中作乐地想,随着马车摇摇晃晃,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去邯州的缘故,他这一觉梦到了自己回到了云宫。
云宫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冷清,宫里的侍从都安安静静的,很少会发出声响。
他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小煤炭的样子,一路轻车熟路地进了云宫主殿,周围的人似乎看不到它一般,没人往它这边看一眼。
他心里蠢蠢欲动,径直跑进了主殿,在偌大的宫殿内寻了半天,最后在花园的小亭子找到了太上皇。
宫殷淮身边放着不少酒坛子,他则靠在一旁的软塌上闭着眼睛睡觉,眉心还是紧蹙着,似乎连在睡梦中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大半个月没见到太上皇了,白亦清这会儿莫名地有点近乡情怯,他知道这是在梦里,旁人又不会注意他,还是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溜达到了软塌附近。
转了一圈跑到软塌的正面,近距离观察之后,他发现太上皇的脸色不太好,眼下的阴影浓重,似乎最近睡得不太好。
小煤炭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它记得太上皇以前睡得挺好的啊,虽然起床气特别差,但是太上皇每天都准时准点抱着它去睡觉,睡眠比它一只小猫咪都要好。
他还在想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蓦地睁开了眼睛,神色冷厉地朝他这边扫了过来。
虽然明知梦里这个太上皇是看不到自己的,不过视线扫过来之后小煤炭还是下意识地僵硬了身子,等反应过来太上皇不会看到自己,它又慢慢地放松下来。
结果还没放松完,它就发现太上皇的目光定焦在它的位置。
宫殷淮凤眸微眯,看着地上蹲着的小猫崽,有些迟疑地开口:“小煤炭?”
小煤炭惊讶地看着他:“喵?”你能看到我?
宫殷淮已经从软榻上坐起了身,朝他伸手:“过来。”
确认太上皇真的能看到自己,小煤炭便往前两步,主动跳到他腿上,乖乖地叫了一声:“喵~”
宫殷淮伸手摸了摸小煤炭身上细软的绒毛,好一会儿才道:“对不起。”
“喵?”小煤炭疑惑又震惊地抬头看他,太上皇跟他道歉?
怎么突然跟他道歉了?他有做错什么吗?
太上皇好像是第一次给人道歉,说得生硬,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不过他还是接着道:“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苦。”
反应过来他是为了什么道歉,小煤炭朝他叫了一声:“喵!”跟你又没关系!
他是自己跑出来倒霉撞上了个疯女人,这事情要追溯起来,怎么也跟太上皇没有关系,而且因为这么一遭,他也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小煤炭看太上皇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一时也忘了这是个梦了,主动蹭到太上皇怀里撒娇,湿漉漉的鼻尖蹭着太上皇的手。
察觉到小煤炭在安慰自己,宫殷淮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结了冰的神色总算稍微破冰了一些,眼里的神色都温柔了不少。
他道:“你安心上路,欺负你的人,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煤炭一顿:“喵?”他为什么要安心上路?
他还活得好好的呢!梦里的太上皇果然也毒舌!
它从太上皇怀里爬出来,宫殷淮抱着它不给走:“你要走了吗?”
小煤炭本来想要拿屁.股对着他表达自己的不满,听到他这么说又心软了,正要回头,结果突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下一秒他就从梦中惊醒了。
他所坐的马车整个都在摇晃,外面的马儿惊慌嘶叫,还能听到宁书的叱喝声。
白亦清及时白亦清及时抓住差点被甩出去的莲华,另一只紧紧抓着车上的扶手,车摇地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