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冤枉!苏绍和亲这件事皇上捂得这么严,我和当事人苏绍又不熟,和唯一的知情人苏棠也不熟,怎么可能是迫不及待连夜来相送!苏棠他昨天来我府里,就只是小坐了一会儿,绝对没有向我透露过半句。
我含身束手,赶忙解释说:“皇上说笑了,太平事先并不知晓去乌胡的是苏绍苏将军,此夜相送,实在是机缘巧合,也有些仓促了。”
不是有些仓促,而是再没有这么仓促了,确切地说,根本算不上是送,我是真心不知道,对不住啊,苏绍表兄。
“这样啊。”李凌治皱起了眉,以手拄膝,道:“这么说来,公主方才所说的痛失栋梁,于心不忍,并非是指苏将军?”
并非是并非,这这,叫我如何回答?总不能照实说是为了苏太傅罢。
我束手垂目,看向自己的足尖,道:“太平并无所指,只是想来能以一己之身,退兵千里,不战而捷,定是栋梁之材,失之不免痛惜。”
幸亏,幸亏我先前因为有所顾虑而有意言辞含蓄,说了半天也没来得及指名道姓,不然,此时真的不知该如何圆回来了。
“哦。”李凌治虚应一声,拄手触了触下巴,道:“公主不单是不忍,还很痛惜。”
我:“……”
我还能怎么解释,只能继续垂目。
“太平。”李凌治倾身,忽探手轻抵我的手背,惊得我抬起眼来。
他漆眸如渊看着我,道:“和亲之事,轻重得失你当心里有数罢。朕记得,你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似有深意,似是告诫,他轻拍两下我的手背,沉声道:“舍不得,也要舍。”
唉唉,误会,对命中无缘的苏绍,我真的是无从舍得舍不得。
解释不了,只好,不解释了。我唯有低敛眉目,恭声道:“太平谨遵皇上教诲,愿大绥和乌胡永无干戈,永世太平。”
“那就好。”李凌治勾了勾唇,声音里透着些微莫夜的凉。手背上那道轻得足以忽略的力忽离开,又落下,一息温热,李凌治以手心拊拍一记,不轻不重,他缓缓收回手,端坐于马车中,“不早了,朕要先行回宫,诸事就拜托太傅和将军了。天晚夜凉,公主既然是恰巧路过此地,就莫久逗留了。”
恰巧路过四个字,挠了一下我的耳朵,我忙低头应是,随苏棠、苏绍恭送圣驾。
马车渐远去,三人立于原地,一阵儿晚风拂过,吹得檐角悬着的灯笼荡荡悠悠。
我忽觉手有点凉,李凌治他该不会……
地上的影微动,耳边传来苏棠的声音,平和而柔缓,“二位,恕某招待不周,先行回避了。”
抬眸,苏棠正揖手,行礼如仪。
一旁的苏绍,目光幽幽。
我登时十分不自在。
李凌治他果然让苏棠和苏绍误会什么了!
“如……苏太傅。”我赶忙请苏棠留步,如淳啊如淳,我能有什么是要避着你的啊!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有口难言,只能再说些场面话,“听皇上的意思,太傅和将军还有事相商,本宫这便不打扰了。苏将军舍身取义,令人钦佩,将军行时,本宫定当依国礼相送。”
皇上金口玉言,叫我莫久逗留,我又怎敢悖逆圣意。
一番客套,我含笑作别,转身上了马车。
如淳~~你我之事,来日方长。
此时,我须得想想,我从南大街绕了小半个城到这位于北广济街的太傅府,是怎么个恰巧路过法。
☆、第九章
我思忖片刻,唤绿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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