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媣婳听了赖则的话心里有些发沉,王妃这话,表面上好像是为她好,实际上是在害她。这样的吩咐,赖则明显可以悄悄告诉她身边的人而让她知道,却非要当众说出,明显是说给旁边的两个人听的,让她们觉得她们在这火辣辣的日头下晒了这么久,全是因为她沈媣婳,这不动声色地就给沈媣婳使了个绊子,让她一进宫就树敌,倒真像是王妃白薇的手段。
这样缜密的心思,让沈媣婳心里暗暗紧了紧,踏进了屋子,越发地表现出一副单纯年幼的小女童模样。
“妾姬给王妃姐姐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沈媣婳跟在赖则的身后,低着头,有些局促地走上殿,故意有些笨手笨脚地行了一个不达标准的宫礼,嘴里软软糯糯地说着,活脱脱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奶猫模样,娇软可爱,让人看了不禁起怜。
屋子里众人包括王妃白薇在内,看到沈媣婳这幅怯生生稚气未脱的模样,都是一愣,眉头皱起,倒不是她们怀疑什么,毕竟松果在众人心里的印象便是年纪小小的,傻乎乎的,胆胆怯怯的。只是众人只觉得王上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一个女人,都觉得心有不甘,所以才有许多人看沈媣婳不顺眼。
“婢妾给王妃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小主请安。”沈媣婳身后,跟着进来的王氏和辛氏也赶紧上前,行了标准的宫礼,垂首低眉,恭恭敬敬,一副淑女模样,跟刚刚面对沈媣婳时的不懈判若两人。
“嗯,都起来吧。”王妃白薇端着主母的贤惠端庄,温和含笑地说道。
王妃白薇话音刚落,宁良媛宁曼兰冷冷傲慢的声音便响起,“乐姬这好歹也在宫中待了好几个月了,怎的连个宫礼都不会?还‘王妃姐姐’‘各位姐姐’,谁是你的姐姐?!连个礼都不会,还进来做什么?!滚出去学了礼再进来!”
宁良媛的为难是在沈媣婳意料之中的,她跟宁良媛的梁子可是结大了,宁良媛当众告发还是“松果”的她勾引君上,欲置她于死地,而宁良媛也是因此被禁足,在后宫,尤其是宁良媛这个位份,被禁足可是一种极大的耻辱,加之宁良媛平日里在宫中作威作福,上次因为一个松果被禁足可是惹了满宫笑话,所以这股子气,宁良媛自然要算到她的头上。
对上宁良媛的暴躁辱骂,沈媣婳内心毫无波澜,怯生生地抬头,用她澄澈无辜的水眸瞅了宁良媛一眼,又很无措地看了看身后的文嬷嬷,嘟嘟嘴,眼里蓄了泪,糯糯地说道,“妾妾姬……王上说过,妾姬如今身怀有孕,是不用行礼的,今日来,就是跟各位姐姐见见,心意到了便是,各位姐姐都是好人,才不会在意这些虚礼的,等着日后让文嬷嬷慢慢教妾的,妾……妾姬听了王上的话,才……才……”
沈媣婳紧紧抿着嘴,低着头眼圈红红,里头晶莹已经在打转了,轻轻咬了粉嫩小唇,实在说不下去了,小小的一团缩在文嬷嬷的身边,小手已经紧张地抓上文嬷嬷的衣袖。
宁良媛宁曼兰被沈媣婳的话一噎,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袖中的双手紧紧攥起,指甲已经陷进了手心的嫩肉里,她都没有感觉,只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个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的沈媣婳。她身后的大宫女香影不断轻轻扯她的袖子,焦急地提醒她。
“乐姬妹妹误会,本妃刚刚一时嘴急了,忘了妹妹不是选秀入宫的,不识得规矩也是可以理解的,本妃收回刚刚说的话。”宁良媛狠狠攥了攥拳,吸了一口气,才冷着脸,硬硬地跟沈媣婳道了歉。
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脸上感觉已经被撕去了一大块肉,刚刚的话,无疑是当众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可是她再气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如果不收回她刚刚的话,就是在跟王上对着干,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
不光宁曼兰的脸色不好,屋子里的其他人脸色都好不到哪去,沈媣婳这话既然敢说自然不是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