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奴已经重伤,秦源依然认为,自己有把握能赢他。
而就在这时,只听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
“小宝,可否不打了?”
那声音冷静、平淡,让你听不出任何敌意,反倒是老友间的问候。
话音一落,一个满头霜发的男人,便悄然出现在秦源跟前。
没错,正是老甲!
也是……皇帝!
这一刻,秦源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人。
顿了顿之后,他说道,“老甲,我还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老甲点了点头,淡淡道,“有何不可?老甲是我,皇帝也是我,你想怎么称呼,随你心意便是。”
“好,老甲,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
“圣山,当真是你挖的么?”
老甲沉吟了下,说道,“圣山很多人都在挖,迟早都会被人挖掉。即便朕可保它一时,也不能保它千秋万代,你说对么?”
秦源沉默,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说法是对的。
老甲一脸平静地说道,“所以,朕要挖了它!与其让它遗祸千年,不如就此一搏。输了,朕来接受万世唾骂,而赢了,我人族可享千秋万代之盛世平安。”
“那为何是现在?现在我们根本没有跟妖王甚至妖圣的一战之力!”
“不,就是现在!”老甲淡淡道,“你不必知道那么多,只要你把桃子交出来,朕可以答应你,放你一条生路。”
秦源呵呵一笑,“老甲,如果你是我,你会这么做么?现在剑奴和你都重伤,我与你们尚有一拼之力。若是等你们伤好了,甚至用那桃子更上一层楼之后,我的命就捏在你们手里了。两者相较,孰重孰轻,还需细说么?”
老甲平静地看着秦源,“小宝,你非要与朕为敌么?朕,没想杀你。老甲,也没想杀你。”
秦源承认,老甲确实有不想杀他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自己真以此为前提去办事,那就是真正的傻子了。
都说君无戏言,然而历史证明,最喜欢撒谎、最容易改决定的,就是当皇帝的。
历史上有多少功臣武将,最终的结局,是被皇帝卸磨杀驴的?
想到这里,他持剑的手微微一震,当即说道,“老甲,这一次,恕我不能再听你的了!桃,我不可能给你。如若要战,我奉陪到底。”
就在这时,只见钟瑾仪突然御剑而来。
她的脸色苍白,双眼泛红,身体微微颤动着,看上去情绪很不对。
秦源不由在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只听得她大喊一声,“小秦子,别放他们走!他杀了苏妹妹!”
秦源听罢,忽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眼前一黑从空中直坠下去。
“你再说一遍,苏若依……怎么了?”
“被杀了!”钟瑾仪哽咽道,“她本想让双方罢斗的,根本没有准备,此人突然杀出,然后就……”
秦源忽地气血一阵翻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苏若依,被杀了?!
钟瑾仪剑指老甲,又冲他冷声道,“我不论你是老甲还是谁,你杀了我家妹妹,就得偿命!”
老甲淡淡道,“钟指挥使,你在内廷当差这么久,你钟家世受皇恩五百年,当真连我都不认识么?”
钟瑾仪顿时微微一怔,这声音……为何如此像当今圣上?
钟瑾仪当然见过皇帝,但最近一次与皇帝见面,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她记得,那时的皇帝佝偻着身子,满脸皱纹,根本就是个垂垂老者。
可眼前这人,除了头发雪白之外,面容如同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两者完全不同!
钟瑾仪愣住了。
而此刻的秦源,则是再次抽出了吟霜剑。
没有表情,他瞥了眼老甲和剑奴,说道,“来吧,今日我们不死不休。”
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挡他对老甲的杀心。
无论老甲说再多伟光正的理由,无论当初他对老甲是否有崇拜之心,都不能抵消,他此刻想杀他的决心。
磅礴的剑气已然将他的衣襟吹得飞起,而手中的吟霜剑更是嗡嗡蜂鸣不停,如同来自灵魂深处的呜咽和悲鸣。
秦源的杀人心,从未如此强烈过。
然而,此时的老甲,却是一脸的风淡云轻。
“别着急,苏若依是不会死的,你不知道么?”